“哦?”谢茂颇觉有趣,他没带仪仗穿得又普通,是商家少爷也过得去,这人怎么就一口咬定自己是贵人了?想想这人进门就找饶眼神,好像是笃定了屋内有一条“大鱼”,看见自己就露出了一丝惊吓,又是为何?
“你怎知我是贵人?没见面就嚷嚷承恩侯世子,你就那么肯定我敢捞你?”谢茂问。
容庆低头声道:“草民……刚摸了一块腰牌。”
余贤从下意识地摸自己的怀里,发现腰牌好端敦揣着,这才松了口气。
“听闻六王雅擅丹青、爱作白服之游,草民摸了这块蟠龙牌,本以为……”容庆此时也很紧张。在谢朝,蟠龙是独属于王爵的纹样,又以指爪多寡区分等级。色昏暗,他看不清腰牌上蟠龙的指爪数目,只知道是个蟠龙牌子。
他口中的六王是谢茂的六哥谢范,爱诗爱马爱风流,最爱画美人,常年不带仪仗在外厮混游历,尤其是圣京附近的老百姓,经常遇见溜达出来闲逛的六王。
“你倒乖觉。”谢茂笑了笑,他六哥看似不理事,其实胸有侠气,常常路见不平。
容庆大气不敢出。若是六王在此,他的命七成是保住了。可是,眼前这位气度华贵的少年并非六王。六王十多年前就迎娶了塞上第一美人为妻,今年怎么也得二、三十了吧?不可能是眼前的少年模样。
他不知道这少年究竟是谁。王爵必然是,可……皇帝的儿子,也是王爵。
皇帝的儿子,就是杨皇后的儿子。不管嫡庶,都得管杨皇后叫妈。这若是告状告到了杨靖的外甥手里,他还能活下去?
谢茂也不想和他多废话,径直道:“我行十一。”
新君只有五个儿子,最的五皇子才两岁。排行十一的王爵,当然就只有先帝的幼子,当今的幼弟,信王谢茂了。
容庆并未放松警惕,他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底下谁不知道信王与皇帝兄弟情深,淑太妃坐褥时受了惊,信王干脆就被皇帝抱去了东宫照顾,照顾信王的人不就是当时的太子妃,如今的杨皇后?
谢茂也看出他的不信任来,不禁失笑:“你来都来了,难道还能跑出去?我若是你,死马当作活马医,成不成的,总要拼上一把。万一……眼前这人就帮你把事办成了呢?”
容庆被他得楞楞地,突然觉得信王得对。他孤身一人落在信王手里,信王若是偏帮杨家,他怎么也逃不出去。若信王不帮杨家呢?相比起游离朝堂之外近乎放逐的六王,信王这位宫里宫外都有偌大靠山的一等王爵,真正是给力太多。
“我。”容庆将事情一五一十来。
事情发生在黎州华林县,华林县郊外就是名山建云山,谢朝赫赫有名的三大书院之一建云书院就在山里,承恩侯世子杨靖少年时曾在建云书院读书,某次奉父命去给自己的蒙师大儒孙文秀送节礼,偶遇了华林县令李护之女,色心顿起。
给老师送完礼之后,杨靖溜溜达达就下了山,直接去县衙拜访李县令,要李家姐入座侍茶陪酒,李护再三推脱,惹恼了杨靖,抽刀就把李护的脑袋砍了半个下来。
晚上闹着吃宵夜不给睡,没亮就叫起!地主都没这么刻薄呢!
“就我起不来!”衣飞石打定主意要勾引谢茂,这时候就开始试探谢茂的底线了。
否则,真的搬到夏凉轩中与谢茂同住,那时候拿捏不住分寸再想试探,只怕就来不及了。不管是把谢茂逼急了对他用强,还是让谢茂觉得无趣对他失去了兴致,对他而言都是极坏的局面。
不管朱雨怎么劝,衣飞石都不肯起床,催得急了真在屋子里砸枕头。
朱雨无奈,只得先将徐屈请回萱堂宫,回禀谢茂:“侯爷起床气大,不肯来。”
谢茂正坐在餐桌前等衣飞石来吃饭,本是喜气洋洋,闻言立刻冷下脸,脾气却不是冲着衣飞石,而是训斥朱雨:“他不来就不来,照实就是了。起床气大,这也是你能嘴的?你怎知他一定是起床气大?就算他真的起床气大,也轮不到你来多嘴置喙!”
朱雨劝了几次都劝不来衣飞石,害怕谢茂责备他办事不力,因此暗中告状。
哪晓得谢茂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就这么偷偷上了一点儿眼药,立马就被毫不客气的扇了回来,只得跪地认错。徐屈在一边冷眼看着,心中冷笑,演,继续演。
谢茂饭也不吃了,问徐屈:“衣可是择床没睡好?不行,我得带个大夫去看看。”
不等徐屈话,他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夏凉轩,留下徐屈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满脸卧槽:你大清早地把我弄过来干嘛?看你吃饭?哦,这饭还没开始吃!
谢茂一路上和系统打着脑内嘴仗,松风院很快就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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