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5章 乡村天王(194)(2 / 2)藕香食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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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含含糊糊地和长公主叙礼,迎义老王爷去了信王府主殿玉堂殿。

义老王爷奉旨来问话,当然得找个正经地方,让谢茂跪下老老实实地听训、回话。

义老王爷来问话是正事,梨馥长公主自然没有在座旁听的资格,途中她请谢茂停步,问道:“听儿飞石在千岁府上,可否劳烦千岁召他前来,借间屋子予妾,妾有话问他。”

文帝养女与文帝亲女到底有几分不同,梨馥长公主对谢茂非常客气,客气得近乎谦卑。

谢茂也没想太多,吩咐赵从贵:“你亲自服侍长公主去画楼殿,再差人去把侯爷请来。”

此时已是午后,在朝闻殿待了两个时辰的衣飞石很乖顺地回来,陪谢茂吃了饭,此刻正在谢茂的寝宫中午歇。他的寝宫衣飞石能去,梨馥长公主则绝不能去。男女大防所在,他敢把梨馥长公主往自己寝宫带,不衣尚予,只怕衣飞石都要立马把他打成猪头。

画楼殿就在玉堂殿西边,算是玉堂殿的廊殿,一向是谢茂待客所用。

安排得这么近,实在是因为谢茂觉得衣飞石今的反应很反常……他觉得吧,衣飞石可能又要出幺蛾子。离得近些,安心些。

他是淑太妃宫中心腹,谢茂时候他负责守护主子,不使人阴害作祟,谢茂长大了,他就是淑太妃的半个眼线,主要作用是防止谢茂坑死亲妈。淑太妃是个厉害女人,若非晚生了二十年,她的身份又何止区区一个太妃?

谢茂重生前都是个自以为活成了主角的傻白甜,现在他竟然没有大包大揽要帮容庆去告御状,赵从贵就双手合十谢谢地了,管他找的什么弱智理由呢?

像谢茂这样身份的贵人,不管他用什么理由去拒绝,被拒绝的人也不敢怒斥一句“你瞎”。

孤就瞎了,咋滴吧?

……容庆不敢怎么滴。他只能睁着眼,看着谢茂貌似诚恳的脸,狠狠将咬破的唇血咽下去。

有侍卫叩门,外侍长余贤从先换人进门盯着容庆,惟恐他走投无路暴起伤人,自己才出门听信儿,末了回来禀报谢茂:“十一爷,承恩侯府来搜逃奴,要进门搜人。”

谢茂闻言一愣,旋即笑了:“来的是谁?”

若是普通家奴来问,侍卫肯定就打发了。如今余贤从拿不定主意返来询问,可见来人必然有身份。

余贤从道:“承恩侯府竎四公子。”

赵从贵脑子里过了一遍各家家谱,悄声提醒:“婢生子。”

在谢朝,正室嫡出确实尊贵,侧室庶出也称不上卑贱,若是侧室娘家势大,庶出就和嫡出没什么两样。真正比较没身份的是奴婢生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生就比人矮一截。

承恩侯杨上清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子女,长女杨皇后,七子杨靖。余者皆为庶出。

有杨皇后在宫中坐镇,杨靖的世子之位谁也抢不去。可像杨竎这样沦落到替弟弟充当打手、半夜领着家奴出门堵饶地步,也着实显得可叹可悲。就因为他是婢生子。在世人眼里,他就不是杨家的正经主子了,充其量算是个高级点的家奴。

谢茂正想这事儿怎么办才好,杨家人就上门了。他蹬鞋下床,笑道:“走,看看去。”

赵从贵一边拿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暗示朱雨慢点伺候更衣,口中劝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您若是叫不长眼的冲撞了,八个杨四也赔不起呀!王爷,咱不是微服乔装偷偷去胭脂楼瞧那什么王女么?今儿这热闹一看,您明还想安安稳稳地往老桂坊玩?”

朱雨似乎没看见他的暗示,手脚灵便地伺候谢茂穿戴整齐,就听谢茂对容庆:“你去看看不?”

容庆又看不懂谢茂的心思了。不肯替他告状,又不把他交出去,信王这是想做什么?

两个侍卫牢牢看守着容庆,一行人漏夜出门,赵从贵执扇,朱雨捧着驱蚊的熏盏,余贤从一马当先提灯引路,簇拥着谢茂往客栈外边走,另有六名一直守在内院的侍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边举火燎,灯火通明。人声呼喝,马声嘶鸣,将本就不大的客栈门巷挤得水泄不通。

谢茂才看了一眼,就:“好大阵仗。”

他走在后边,容庆与两个侍卫走在前边。容庆才刚刚露头,外边就喧哗起来:“好大的胆子,果然敢窝藏我承恩侯府的逃奴!还不速速把人绑来,再给我们四爷磕头赔罪!否则,今日只怕不能善了!”

谢茂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边穿着罗衫的杨家豪奴举起马鞭,照准容庆脸上抽去。

那一鞭子本是抽向王府侍卫的。大约是顾忌着侍卫体格强健、形容彪悍,只怕这一鞭子抽下去会打起来,那豪奴临了临了将鞭梢换了个方向,就照着容庆去了。柿子捡软的捏。

啪地一声,王府侍卫伸手,鞭子恰好落在手里,一道血痕绽开,鞭子被死死握住。

“你!”杨府豪奴吃了一惊,想要抽回鞭子,却不想鞭子似是生了根,纹丝不动,“你是何人也敢和我们承恩侯府作对?可知道我们家主何人?我家……”

话音未落,就听余贤从“嘿”地冷笑了一声。

王府侍卫个个训练有素,对付这一帮子并不算杨家嫡系的奴才,简直能一打十。黎顺只揪着鞭子没动手,那是他不知道王爷的打算。如今外侍长余贤从冷笑一声,他顿时就明白了王府的态度。

虬长有力的五指倏地松开,那豪奴猛地吃力不住就往后一倒,被他顺势一脚踹飞了近两丈远。

两丈远!这动静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被踹飞的豪奴惨叫一声,跌进马阵里,惹来数匹惊马暴躁踩踏,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巷处登时混乱一片。

倘若杨家来的是个精明些的主事,这时候就该好好掂量客栈这位主儿的身份了。

能用得上黎顺这样的好手做普通护卫,身边明显还跟着余贤从这样看不出深浅的高手陪侍,想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前来圣京见见世面的“商贾少爷”。乡间偶有贤才遗落,哪儿可能成群结队地捡漏?能搜罗到这么多好手的地方,谢朝中只有圣京。

圣京中世居的大家公子哥儿,敢得罪杨家的又有几个?那都是有数的,一个巴掌能数完。

杨竎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会住在这个破客栈里。真就是贵人微服出游,一里之外就有香楼,瀚海阁,都是富商官员进京时暂时落脚的畅快场所,不多富丽堂皇,安静干净为要。

这破客栈?哪家贵人肯来睡?跳蚤是没有,可不定床上有没有过夜窑姐儿留下的花柳病呢。

所以,杨竎相信侍卫先前的辞,断定这家的主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来人。”

杨竎不理会背后惊马的混乱,冷漠地骑在马背上,看着容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把这几个不知高地厚的乡巴佬都砍了。世子爷要的人,好好地捉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几分倾城倾国的颜色。”

容庆脸色瞬间就变得煞白一片,下唇微颤,一个字都不出来。

“我先前听是捉奸,又是逃奴。怎么听这位公子的法,这又是强抢民……男?”

谢茂在此时被簇拥着走了出来,他身边不止有赵从贵与朱雨服侍,容庆身边的两名侍卫与一直护卫他的六名侍卫,此时恐防意外都在他身边环伺,自然带着一股不容轻视的气场。

一时之间,杨家几个豪奴竟不敢动。

杨竎带了近四十人出门,可现在有一大半都在安抚受惊暴躁的马匹,跟在杨竎身边听差的,正经也就只有那么不到十个人。这十个人里,有两人要随时跟在杨竎身边保护他,所以,听他命令去“砍”乡巴佬的,也就那么八个人。

八个杨府豪奴对上八名王府侍卫,完全就是弱鸡看壮汉,何况,谢茂这边还多了一个余贤从。

真打起来恐怕不讨好,想着背后还有三十人助力,一旦安抚住惊马,眼前这群乡巴佬岂非就要被瓮中捉鳖?所以,杨竎不着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茂,只觉得这乡下来的少年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不禁挑眉,想,这男孩子……可比杨靖看上的容庆漂亮多了!

想到这里,杨竎微微调整马缰,侧身露出一个自认为尊贵高雅的身影,用一种纡尊降贵又不失高傲的口吻,淡淡地:“你是何人?”一边话,一边徐徐展开腰间折扇,玉骨雕成的三十六面纸扇,扇面上写着“附庸风雅”四字。

外边火把一个接一个,烧得半发红,谢茂就把那扇面上的四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好词儿吗?还这么开心地拿出来显摆?谢茂这边所有饶表情都略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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