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80章 乡村天王(239)(1 / 2)藕香食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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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衣尚予此时正在过早。听谢茂来访衣尚予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扔下半个馒头就起身,一边往堂上待客,一边问来回事的役兵:“石头回来了吗?”儿子被拐了老爹心里着急!

役兵想了想肯定地:“没樱”

衣尚予顿时气得牙痒痒。好你个谢十一!骗我一兄弟一儿子,今还敢上门?

待客是在二堂。衣尚予进门时碰上了提着药箱匆匆赶来的军医,往前一步就看见他的帐前校尉伏未正蹲在一个麻袋前边絮絮叨叨地什么,几个人围在伏未的身边不时动手搓出一块血帕子来。

一身白衣常服的谢茂斜倚在条案上百无聊赖地啃着一块酱肉吃得满嘴流油。

失去了蟠龙王袍与王爵礼仪的环绕这少年仍是随便搁哪儿都矜贵无比的生贵气。

满堂血腥气。军医告罪一声就冲了上去,伏未似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你可来了!这姑娘顶骨好似被打破了我……”

“你起开!”军医将伏未一脚踹开,衣尚予才看清那破麻袋里装着一个昏死的少女。

谢茂将最后一口酱肉吃完,拿热毛巾擦擦手叫得亲热:“衣姊夫。”

衣尚予与他叙礼落座谢茂看上去就是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的模样来得又这样早倒不像是从山中下来,偏偏要问:“恰好有事请教殿下。我那不争气的畜生平白不见了两日,上下都找不到人,殿下可曾见着他了?”

谢茂装傻:“啊?”立时将容庆拉了来挡枪,“姊夫,此事情急,还请姊夫援手!”

衣尚予岂是好糊弄的主儿,也架不住容庆满心冤屈一身悲愤,没等衣尚予再问,容庆已噗通一声跪在衣尚予跟前,拿出昨夜对付谢茂的架势,砰砰砰狠磕几个头,地板上瞬间就溅出血来!

衣尚予正经刀山血海里趟出来的杀神,这点儿鲜血根本不放在眼底。他皱眉,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谢茂这是故意带了个麻烦给他。

衣尚予皱眉,不必他吩咐,服侍在帐下的两个亲兵即刻出列,齐齐顿住腰间佩刀,同时架住容庆腋下,反手一扣,就将容庆死死制伏在地上,别磕头,动都不能再动一下。

这亲兵二人出手整齐划一,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可见训练有素。

“此人是谁?”衣尚予问谢茂。

“昨夜偶遇的路人。为何在此,叫他亲自向姊夫明。”谢茂表示孤口渴不想多话。

衣尚予总不能让谢茂别喝茶了带着人滚,他只能听听看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麻烦。

容庆就保持着一个被两把佩刀制伏在地上的憋屈姿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他杨靖逼奸不遂杀人满门时,衣尚予目无表情,他杨靖酒醒后怕、屠灭县衙役吏时,衣尚予目无表情,他杨靖勾结守备将军简薛杀良冒功时,衣尚予终于沉下了眼眸。

衣尚予是个不太像武将的武将。与他威震下的战神之名相比,他一直显得寡淡而儒雅。

一直到现在,谢茂才感觉到他深藏在骨子里的锋芒,就似利剑出鞘。露出锋芒的衣尚予,仅仅只是抬起眼眸,一股深沉的锐利与危险就静悄悄地统治了整个厅堂。没人敢大喘气,连谢茂都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他觉得好像回到了前世朝堂上听衣飞石大将军解战局的时候。

容庆被押在地上看不清衣尚予的表情,可他仍旧准确地感受到了衣尚予的杀意。

这显然是针对简薛的杀意!

相比起无差无职的谢茂,身为下武官之首的大将军衣尚予,才是真正该做主的人。

容庆埋头痛诉:“大将军!您可知道徐乡百姓是何下场?简薛不止斩男丁首级邀功,妇孺也不放过。十一二岁的男丁也罢,七八岁的孩童满脸稚嫩,竟儿为妨望风撅壕,三个儿人头记作一级斩首……”

“衣大将军,您怎能让这样狼心狗肺、蒸害黎庶之人,在您帐下逍遥法外?”容庆大声问。

在谢朝,大将军乃武官之首。文帝在世时,曾组建枢机处,以大将军为枢机处长官,协理下武事。须涂虏汗国覆灭之后,枢机处被裁撤,然而,衣尚予的大将军行辕,仍旧是谢朝最重要的武事衙门之一朝廷任命京畿系统以外的武官,除了兵部的文书之外,还得大将军行辕加盖签押。

尽管简薛任职的守备军不在衣尚予治下,可简薛既然不在京畿军系,升迁的文书上就必然加盖了大将军行辕的签押,容庆简薛在衣尚予帐下效命,大体上也没有问题。

衣尚予指着麻袋里的少女,问:“她又是何人?”

容庆被押着看不见他的指示,旁边亲兵提醒了一句,他义愤填膺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黯然答道:“她是承恩侯府上使女,同情草民遭遇,暗中帮草民逃了出来……”

不等衣尚予再问,他已经把自己的遭遇都了一遍。

和昨夜面对谢茂时闪闪躲躲的态度不同,容庆在衣大将军跟前很老实,将杨靖留他做娈童、方才苟活至今的事都了。想来若非杨靖将他圈在身边玩弄,他也不可能在承恩侯府的追杀下活这么长时间,昨夜能从承恩侯府逃出来,则是多亏了那位被打得不知死活的庄儿姑娘的福。

朱雨看着容庆的眼神就有几分不善:你求我家王爷救你,扭扭捏捏不肯直言。今见了衣大将军,人家都没问你呢,你就一五一十全了。你还看人下产儿,这是看不起我们殿下?

男人雌伏之事在乱世中不少见,衣尚予常年带兵见得就更多了。让他觉得疯狂的是,据容庆所,谢茂竟然把承恩侯的庶子废了?

朝堂各处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有从龙之功的几家都才刚刚分配好利益,新贵老臣都在心翼翼地试探。淑太妃代表的林家和杨皇后代表的杨家,这是新朝举足轻重的两大势力,朝野上下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两家动作。

谢茂在这时候突然蹦跶出来,一闹就闹了个大的,这是出的什么招?

衣尚予看不懂了。

他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的谢茂,心头竟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窒息福

这特么信王不按常理出牌啊?就算你们林、杨两家打算撕逼平衡朝局安抚皇帝,也没必要刚下场就刀刀捅肺吧!这是真要捅得两败俱伤吗?!杨家早就得罪了林家吗?这肯定是世仇吧!

让衣尚予觉得喘不过气的谢茂,正诚诚恳恳地对衣尚予:“衣姊夫,昨夜我去得匆忙,半夜也叫不开城门,唯恐这女孩儿死在城外,只好向你求助。刚好这这个人证也先藏在你处底下敢在姊夫处杀人灭口的,只怕还真没樱”

衣尚予不反对留下容庆,若无简薛杀良冒功之事,谢茂想拖他下水他也不会理会,事情既然牵扯到霖方的守备军,简薛的升职签押也由大将军行辕放行,衣尚予就必然要管。若是连这一点儿担待都没有,一心只想着趋吉避凶少管闲事,他也不是如今的谢朝凶神衣尚予了。

心中向来有成算的衣尚予只是摸不清谢茂的打算,他迟疑地问:“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谢茂严肃地望向堂外,低声道:“我即刻进京。”

将容庆与承恩侯府的婢女留在大将军行辕之后,谢茂又带着人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哪儿来的马?”衣尚予袖手而出,看着役兵正牵着二十多匹明显不是自家军中的健马下去,随口问了一句。莫不是塞外马场的马到了?看着又不像。

役兵上前回禀:“信王爷顺手牵来的,一半送给夫人,一半暂时寄存在咱们这儿,他得闲了还要来取。”

衣尚予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马鞍上察看一番,果然发现了承恩侯府的徽记。

“祸水东引……”

衣尚予又好气又好笑,以他的身份,真不怕这一点儿麻烦。

不杨竎并非他出手所废,就算真的是他废了杨竎,杨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谢茂出手打了杨家的脸,皇帝总要训斥谢茂一番,杨皇后只怕也要向谢茂哭一场。可若是衣尚予废了前来追杀人证容庆的杨竎,朝野上下就没人敢他一句不是。他是下武官之首,容庆指控简薛勾结杨靖杀良冒功,杨竎又来杀人灭口,犯在他手里真是死了也白死。

一直到这时候,衣尚予才似乎有点读懂了谢茂乱出昏招的打算:这位王爷好像是故意让他和朝中贵戚决裂?须知道衣尚予如今被皇帝忌惮,若再与朝中贵戚权臣关系良好,皇帝岂非要更紧张了?

不知道此事是皇帝背后授意呢,还是……谢茂他自己的“善意”?衣尚予暂时想不明白。

良久之后,衣尚予才猛一拍手,我儿子呢!嘿,这臭子,把我儿子还来啊!

信王行宫。

“老叔……”

徐屈正热火朝地打拳,他虽眇一目,身手却丝毫没放下,拳风虎虎,势若奔雷。

信王是昨清晨离开的,已经一一夜了,衣飞石试过想要出门,被客气又不客气地拦了回来。侍卫重重围着,只要不想撕破脸杀人流血,衣飞石就出不去。为了装出无辜被困、试图逃脱的样子,衣飞石决定今再试着送一封信给亲爹。

“信件大抵也会被扣下……”衣飞石也不是真的想送信,他本意就是要留下被信王“欺负”,完全不挣扎就太反常了。

徐屈一个卧虎盘山收势,浑身气血蒸腾,爽朗地:“你放心!我昨夜已经把消息透出去了!”

“透……什么消息?”衣飞石心翼翼地问。

“你不是让我告诉你爹,信王大概对你有点意思吗?”徐屈把来时的见闻都写了下来,“他来时就对你动手动脚,又搂又摸,我看着不过眼,先给你阿爹打个招呼。他未必就信。我你也不信,你觉得信王挺好的,就是舅舅亲近外甥。”

“……”

衣飞石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老叔……”

“别这信王府的侍卫里好手不少,昨夜我送信儿出去还花零功夫,你别急,大概这个时候吧,嗯,差不多你爹就该收到信儿了……”

“您刚把信王支去了京城……他要是在青楼乐不思归……”

徐屈才猛地一拍手,动作和远在青梅山的衣尚予一模一样:“坏了!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才给衣尚予送消息谢茂对衣飞石心怀不轨,谢茂就跑去京城逛窑子了。

你哄谁呢?

皇帝将目光移向旁侧的俊雅男子,艰难地:“周卿……朕……”

众臣皆尴尬地将目光偏向另一边。皇帝什么都好,就是……咳咳,性好与众不同。三宫六院摆着,偏偏只喜欢和周侍中坐卧同起。看在皇帝不曾耽误子孙绵延的份上,群臣也不曾再三劝谏。皇帝很勤政爱民,就是下班之后爱玩个男人,这点儿爱好难道都不允许?

如今皇后与皇长子都在一旁跪着,皇帝不叮嘱嫡妻长子,却去看周琦。

周琦本是罪臣之后,皇帝继位后得幸,长安三年周家翻案昭雪,周琦也参加科考,被皇帝钦点为状元,此后一路青云直上。周家也因此起复。

此时皇帝将殁,周家即将失去最大的靠山,周琦也哭得满脸是泪。

“臣愿为陛下殉。”周琦哭得不能自己。

谢茂用力攥住他的手,看着他依旧俊美的脸庞:“你可是……心甘情愿?”

周琦不住点头,泪如雨下:“臣蒙陛下深恩,无以为报,愿随陛下于九泉,生为陛下之臣,死为陛下之殉。”

谢茂这才将目光望向皇长子,艰难地:“若……周卿殉死,随葬皇陵。不殉,亦不许为难他……”

皇长子磕头应是,谢茂方撒手人寰。

……

系统虚境。

“这回心甘情愿给我殉了吧?可以了吧?”谢茂没好气地嚷嚷。

他是个穿越者。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世就傻白甜地玩悲剧了。死后发现一个系统,系统告诉他可以重生,自觉死得特别憋屈的谢茂果断重生一次,凭着作弊的先知先觉,弄死了前世被自己扶持上位、后来杀自己夺权的侄儿,自己登上了皇位。

在位期间,谢茂也是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刷了一把“千古一帝”的成就。

哪晓得死了之后,系统又蹦达出来了,告诉他,他没找到心甘情愿殉葬的人,所以,要他再重生一次!

这是人干的活吗?抢皇位容易吗?当皇帝容易吗?上辈子凭着向侄儿复仇的怒气,谢茂卯足了力气刷了一辈子成就,死了死了系统才,你要再来一遍?

谁想再来一遍啊?当皇帝也很累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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