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比心脏病复发，更要严重。

良久，方寅才将手里的数据采集还给护士，自己猛地扯下戴着的口罩，烦躁地深呼吸，却只能将急救室里冰冷的各种药物味道吸进肺里。

那些平日里早已被呼吸系统给适应了的味道，此时此刻，却突然变得令他无比地反胃恶心。

强压下不适，疲惫和颓然都爬上他年轻帅气的脸庞，使得他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

“出去吧，安排到高级病房，下病危通知书。”

最后五个字，只是说出来，就已经抽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是。”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摘掉了手套口罩，把刚推进来没一会儿的小姑娘，又推了出去。

而这一次，她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门外的北十七等人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没一会儿就熄了，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声，有些无措地看着被打开的门。

直到医生推着北玺出来。

“小小姐她怎么样了？”北十七呐呐地开口问道，却在看到面前一个医生张口的瞬间，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抱歉”

后面的话，他似乎真的被谁捂住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嗡嗡地一片空白。

直到北玺被推走，他下意识地跟了两步，余光却突然看到依然待在急救室里的那个男人。

惨白地白炽灯光下，方寅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床边上，地上脚边是一地的工具器材，散乱地被丢了一地。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抬手捂着眼睛，遮住狼狈滑落的泪水。

从小北玺刚出去，他能做的就是替她调养身体，给她做紧急救治。

他用尽了毕生所学，都拿她的心脏束手无策啊！！！

本以为，这样就已经足够无能为力了，就已经足够使他痛恨自己了。

可如今，现实再一次地，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已经，连紧急救治都不能为她做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她自己熬过所有苦痛又一次创造奇迹。

或者，等她终于熬不过去结束这长达七年的，所有的挣扎与痛苦。

其余的，他真的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的身体机能竟然直接下降到濒临崩溃的状态？

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潜意识地坚持着，她还想要活着

是了，连抢救措施都做不了的六岁的孩子，都还拼命地想要活着，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痛恨自己的无能呢？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做些更有用的努力。

即使多半依然是无用功。

方寅踢开脚边的一堆东西，冷漠地环视了一眼空荡荡地急救室，站起身，直起脊背的一瞬间，那个高冷帅气不近人情的方医师便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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