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决飞升宴虽已谢宴,但醉盏楼人情应往却没停,酬礼贺谢络绎不绝,大多还都是为了见铸决一面特地上的九重天,连带着孚寒殿也沾了光,既携了礼进云宫来探访新晋上神铸决世子,便少不了也要来看看这位亦没飞升多久的上神公主。
左右也是为了顾及颜面,并无持几分真意,如今晏和重伤一事,九重天遍知,同为上神,同样失去神族庇佑,病弱重伤的寒族公主自然没有春风得意的剑族世子吃香,就其性情而言,冷情拒酒的晏和也没有折桂冠秋的铸决好说话易亲近,论修为,论雄心,晏和在众人眼里自是输了一筹。
晏和也自知如此,索性叫了孚寒殿闭门谢客,只推脱是病伤静养,也省了门客应酬之扰。
晏和秋困精神乏乏,正欲在梨树上小憩片刻,礼颜却“噔噔噔”地小步跑来,送来一个木匣,道:“冷鸣殿差人送来的。”
看着礼颜通红的脸,晏和大概知道冷鸣殿差的人是谁。
好家伙,前几日得知此事,本来是想使个美人计,让礼颜把剑泫迷个七荤八素的,趁机与冷鸣殿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探听点消息,没想到却是女大不中留,现在不求什么计什么策,但求孚寒殿还能留得住自己的掌事神官就好了。
没有办法,自是掌事神官让做什么,自己就得照做,晏和无奈打开木匣,却见里边躺着一枚祥云玉佩,款式简单却也素雅古朴,晏和拿起玉佩细细察看,却觉此玉虽然成色上乘,但年岁应有许久了,玉面光滑,入手生温,不少纹理脉络都被磨平,玉佩之下还系了一个同心结。
连环回文,心绪百转,愿与君同。
这哪里是什么回礼或者拜门礼啊,这分明是信物啊,八成还是定情的那种。
晏和害怕了,晏和颤抖了,晏和怀疑了。
“这真的不是剑泫送给你的吗?”
“剑,剑泫说的清清楚楚,这是汲殿下给我们孚寒殿小殿下的。”礼颜神色羞赧,只当晏和又在拿她打岔,转眼间就又负气逃了。
晏和迷惑了,短短相处几日,便知云汲此人甚有谋略,所图者亦广,不像是沉湎于私情之人,这玉佩到自己手上必然有什么误会,不然就是因为铸决飞升一事,影响到了云汲的上神地位,进而动摇九重天的夺权局势?云汲这是在向自己寻求同盟?
晏和默了,以身为诱,嫁娶为术,云汲此人,城府太深,对自己忒狠。
…
正思量着,又觉得是否是自己小题大做?
兴许云汲就是哪儿淘来一块古玉,觉得还不错,拿来做为自己治伤的回礼?
确实,比起泡在脂粉堆里的痴情种,云汲更像是只懂鉴赏收藏古物的直男。
只是如今九重天上局势诡谲,人心难测,自己不能不防。
…
诸事烦琐,方才又被礼颜一扰,晏和更烦了,索性从梨树下翻出今春新酿的梨花醉,斜卧在繁叶树丛中独自斟酒,不知不觉醉梦过去。
…
置身树丛阴影,自己仿佛也成了一本古书,阅尽千帆,笔墨诉断,终是乏倦,归隐于破旧小楼,惟愿与世隔绝。
尘封千百年却被来人唤醒,看不情面目,皓服男子怀抱着自己走过光影深浅,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冷梅吐香,似是脉脉情深又似是浅浅温柔…
而后,却又是千年的静寂。
…
晏和怅然醒来,竟已时至夜幕,自己已身处孚寒殿寝殿,殿内灯火通明,却是无人随侍。
梦中的孤寂感一下子扑面而来。
衣袖间隐隐留有浅浅梅香,梦中男子难道是云汲?云汲今日是否来过孚寒殿?
那枚系在腰间的同心玉佩已无声将答案诉出。
但眼下这却不是最重要的。
一梦千年,竟是一梦千年啊。
晏和仰头忍不住大笑出声。
再回九重天,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来不及梳洗整妆,晏和挥袖离殿,直奔元元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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