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张二狗那种小煤矿,整个榆林镇没有一百个也有几十个了,每年都会死伤几个人,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望了望屋外如一片如水泽国的空的,张二狗满心的舒畅,正好这次大雨,一个老矿进水倒塌,想必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去追究。
唯一有点令人可惜的,恐怕是王虎这条性命了,那小子可还欠自己一笔钱呢。
“二狗……”
听得刘大柱的声音,张二狗连忙转过头来,掏出烟敬一根,笑嘻嘻的道:“哎,干爹,有啥事您说……”
刘大柱嗓子如同被堵住一样,接过张二狗的烟后,在桌敲了敲,艰涩的道:“毕竟是三条人命啊,你……善后的事你可得处理好。”
“放心吧,李老汉和那叶小宝都是孤家寡人,善个屁的后,不过王虎他家婆娘儿子嘛,嘿嘿,我会替他照顾好的。”
话说到最后,张二狗明显有些不坏好意了。
瞟了眼张二狗后,刘大柱点香烟,闷头使劲吸着,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的叶小宝,却处在他人生最大的一次危机之。
他和李老汉刚刚找到王虎,察觉到王虎只是勉强还有口气,正打算开药箱施救时。
突然听到通道里天崩的裂连绵不绝的响声,还来不及将矿灯照过去,便只感到强大的气浪袭来,无可匹敌的巨力,将他们齐齐席卷而起,狠狠抛向矿洞最深的墙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小宝悠悠转醒,先是闭眼感觉了一下身体传来的阵阵剧痛,似乎没什么大的问题后,这才勉强爬起身来。
他抹了把糊住眼睫毛的鲜血后,便眯着眼提起了身边的矿灯。
这矿灯质量还不错,经过这般摔打,居然还没有砸坏,四处照了照,叶小宝心下一紧,首先发现了呈一个诡异角度挂在液压摇臂杆的李老汉。
那锈迹斑斑的摇臂杆,李老汉半合着眼,把手穿肚而过,粘稠如酱的鲜血汩汩而出。
叶小宝拼命的叫喊了几声,李老汉总算悠悠转醒过来。
一看他这伤势,叶小宝便知已然是救不活了。
强忍内心的悲伤,叶小宝手指在李老汉后颈捏了捏,一股劲力穿行而过,暂时麻痹了一下他的痛觉神经。
“小……小宝,我……我恨啊,都……都是二狗子……呼呼……二狗子……”
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穷的悔恨与不甘,到最后,李老汉猛然抽搐了一阵,头一歪,这么瞪眼死去。
抬手默默替他抹了双眼,叶小宝深深吸了口气。
那潮湿而充满刺鼻霉味的沉闷空气,令他不由拼命咳嗽起来,那微微的晕眩感让他知道,此刻矿井倒塌,若不尽快出去,恐怕……他即将要闷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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