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凯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北陵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没事儿,指不定躲在哪喜极而泣呢。”北陵珂劝道,她知道表哥一向不适应这种煽情的场合,“不过昨天你离开后,他在院中站了许久,很失落的样子。”
北陵若抿唇,她没想到昨日那幕会落入四姐之目,不禁有些尴尬,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北陵川。
“看我做什么,我说了,全凭你自己的心意。”之前,他的确一直想让北陵若和柳慎言在一起,但白凯这几日对阿若的好,他也看在了心里。
泪痕未干的小脸上,一双眼睛较之方才又红了一圈,她小声道:“且不说在云出的时候我就没给他什么承诺,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万万不该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北陵珂最不擅长安慰人,只得转移话题:“百濮造反,到底怎么回事?”
半响,屋内静默无言,枝头的麻雀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我不知道,”北陵川黯然道,“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八年前,北陵珂离开北陵之时,北陵川风头正盛。按理说,他苦心经营多年,应当已经在朝堂站稳了脚跟才对,可这造反的罪名一砸下来,竟似有千钧之势。
“百濮有几斤几两,舅舅清楚的很,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对父王从未有过二心,唯一忤逆过父王的就是金珠绡一事。善亲王自作孽不可活,但若非有人挑拨,父王又怎至于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北陵珂道:“你是说,朝中有人从中作梗?”
淬着恨意,北陵川缓缓吐出三个字:“北陵洛。”
“不可能!”北陵珂一下子站了起来,三哥母族无势,还是个兽痴,热衷于饲养各类灵兽,要说他对王位有兴趣,北陵珂第一个不信。
还记得二哥双腿被废之后,朝堂大势一夜之间倒向了北陵川,可还有些看不上百濮血脉的老顽固,开始巴结起北陵洛来。那段时间,他整日称病不敢出门,见了官员就摆手:“你们别找我,我真的不行,也不想。你们还是去找我六弟吧。”
北陵若沉声道:“四姐,人都是会变的。”
连阿若都这么说,难道三哥之前的表现都是在韬光养晦?北陵珂有些恍惚,细细想来,百濮灭国,六王被贬,最大的受益人,也的确是他。
生在帝王家,就注定要手足相残么?
见她不语,北陵川主动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阿珂,你这些年,都在何处?”
北陵珂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她这八年在星宿阁的经历告知了二人,当然,省略了其中少儿不宜的环节。
“竟是在尧光,”北陵若恍然大悟,“难怪父王和白家派了许多人去找,却连你的影子都没找到。”
父王......也派人来寻我了吗?她本以为自己都放下了,可听到阿若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在想,父王在听到她死讯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伤心呢?
不会的,他应该只会怨恨,怪自己毁了他掌上明珠的好日子。
“阿若,阿川,”北陵珂正色道,“趁着白凯不在,我得赶紧离开,否则就走不了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我以后再来南荒看你们。”
听说她要走,二人面露难色。
“阿珂,”北陵川道,“我觉得你应该跟他回去。”
“为何?”
“容妃娘娘病了。”
北陵珂垂眸,低声道:“严重吗?”
北陵若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们离开的时候,二哥已经启程回宫了。”
闻言,担心与忧虑瞬间笼罩了北陵珂全身——藩王无诏不得返,若是二哥回了云出,那母妃的病,该是有多严重?
另一边,尚在弥留之际的王祖母紧紧抓着谢康的手,这位丢失多年的孙子才刚找回来,上天就要夺走她的生命,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
“孩子……我没你父王母后那般大度,我真的很恨……我恨北陵贼人,恨乱臣贼子,甚至恨你母后……”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香炉中缓缓飘起的轻烟,宫人很快添了香料,可生命一旦燃尽,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回天。
所以趁着还来得及,遗憾能解决一件是一件。
“王祖母,您别再说话了……”
“孩子,”她颤抖着抚过谢康的脸颊,“一个人流落在外,这些年,你到底受了多少苦?我是不能弥补你些什么了,上谦……你一定要对你王兄好,多跟他亲近……”
说起来,她与先王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对是真心实意地将他的后人当做了自己的后人。
“我知道,王祖母放心,孙儿最听你的话了不是吗?”尧光上谦几乎是被王祖母一人带大,此刻正死死握着她的手,涕泪横流。
得到了保证,王祖母带着欣慰闭上了浑浊的双眼:“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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