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什么都不说,默默地看她。她说了一堆没人回应,回过头来气哼哼地,“来了就帮忙啊!去!给我剥两个蒜头!”
漂亮又虎虎生风的那么一个女人,老了点,眼角一堆小皱纹了,但眼风依旧锐利。她这一道命令下达,路明非就该屁颠屁颠去了,可路明非没有,他上前两步,带小跑的,张开双臂把女人抱住了。
“妈,我很想你。”他把脑袋埋在那头大波浪里,“我可能是睡得太久了。”
女人吓得足无措,任他久久地抱着,也没法回抱,因为她一提着刀,另一抓着一只光鸡的脖子。
路明非抱了好久才松开她,看着她里的光鸡,“妈你以前不会做饭的。”
“说什么混账话!”乔薇尼怒了,“我不会做饭,拿猫粮把你喂大的么?”
温暖的灯下,一家口吃着晚饭。乔薇尼心不在焉地喝着粥,眼珠子一刻不离路明非。
路麟城是黄昏时回来的,说是所里准备派他下个月去俄罗斯出差做学术交流,其他研究员觉得他虽然是技术骨干但出国的好事总轮到他还是难以服众,反映到所长那里去了,大家争了几句,有点着急上火。
记忆里这个男人在单位里始终都不太讨人喜欢,就因为业务上能力比较强,但有点吊儿郎当。乔薇尼年轻时候漂亮又大大咧咧,颇有几个追求者,她对别人暗送的秋波从来拒之门外,也是个蛮招人烦的女人。
乔薇尼做饭确实是不行,鸡蛋羹蒸老了,红烧排骨过油的时候炸焦了,风风火火归风风火火,大厨的架势有了,但做出来真是不好吃。
路麟城对夫人的艺早有准备,路上从熟食店里拎了半只嘉兴酱鸭回来,还有两瓶啤酒,他上来就把鸭腿撕给了儿子,鸭翅膀撕给老婆,自己起劲地啃着鸭头。
“我说路麟城,你那个同学推荐的医生行不行啊?”乔薇尼看他吃得欢忽然就烦了,拿筷子敲他的酒杯,“儿子今天又做梦了!”
“做梦就做梦,到你那里好像就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你看儿子能吃能喝的,什么事也没有。”路麟城往桌上吐了根小骨头,“虚构症难治
归难治,可我们家明非程度又不重,偶尔做做怪梦而已。还不都是他小时候你老给他看奇怪的书?怪力乱神的东西看多了,正常人也会瞎想。”
“他有这病我给他看烈火金刚也没用啊,他觉得自己是游击队队长要赶跑日本鬼子咋办?”乔薇尼给路明非夹了块排骨,“是不是啊明非?”
“抗日战争没我不行啊!等我赶跑了日本人,登基称帝,封老妈你当太后!”路明非正专心致志地对付那条鸭腿。
“那我这太上皇还能有么?”路麟城笑了。
“肯定有啊。我们家就我一个,我也不担心有李世民玄武门那种事,老爸你太上皇的位子稳稳的。”路明非也笑。
“油嘴滑舌!你就靠这张油嘴找工作吧!”路麟城一拍他后脑勺,“总得比老爹老妈会赚钱,我们所门口开小菜馆的都赚翻了。”
路麟城就是这个说话风格,但无论怎么表达对赚钱这件事的憧憬,可他一有空就泡在书店里,喜欢玩烧陶,还会做那种很厉害的弹弓,比气枪的威力都大,却没时间花在研究赚钱上。
“你妈做一桌好菜,咱们爷俩喝两杯。”路麟城拿起酒瓶就要给路明非倒。
“这病喝酒不好!还不是你们同学找的主任说的!”乔薇尼一把夺过酒瓶作势要敲路麟城的头,“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虚构症对吧?”路明非重复这个名词,点头附和老妈,“是说不能喝酒来着。”
闲话:
看到有读者争论会不会有“极夜降临”这个问题,是否作者在此写错了。这是个蛮好的问题,虽然跟的关系不大,但作为科学问题值得讨论。
理论上说极夜是不会有日照的,因为地球轴心倾斜的缘故,太阳永远不会升起,但北极圈的城市比如说摩尔曼斯克,在极夜仍旧有几个小时天空是白亮的,这是因为大气反射阳光,太阳虽然不会升起,但它位于接近地平线的位置,大气会非常强烈地折射和反射阳光。另一种情况不是不完全的极夜,每天太阳会有那么短短一刻出现,但它在地平线上挂一会儿就沉下去了。北西伯利亚的纬度和北极圈的摩尔曼斯克接近甚至还要更低一些摩尔曼斯克的极夜大约会在下午一点前后的一两个小时天空是白亮的,其他时间里全城都要亮灯,极夜从12月初开始,到次年的1月,因此我们假设它的极夜会不那么完整且有大气散射,所以应该是会有“天黑”这种现象的。
不过事实上也还是存在一个g,就是在暴风雪的情况下,大气散射的亮度有限,他们能否透过风雪观测到天黑还真是问题……毕竟摩尔曼斯克我可以去采风,深入暴风雪采风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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