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琯并没有立刻吭声。
冒着大雪从太学府步行到翰林院这么远的路程,司琯都没觉得腿疼,这会儿温昀津在跟前,才动了一两步,便觉得这两天刚好了的脚踝又在隐隐作痛。
司琯顿了顿,也没刻意忍着,就这么一瘸一瘸走到坐榻前。
温昀津注视着她坐下来,再次开了口:“脚怎么了?”
“前几天崴了一脚,本来都好了……”司琯闷闷地小声说着,垂下脑袋,碰了碰有些发肿的脚踝问,“哥你这里有药膏吗?”
她说着刚抬起头,就看到温昀津转身往外走。
司琯细瘦的手指搭在脚腕上,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隔了一小会,又把白鞋脱了,抱腿坐在榻上等着。
没过多久,轻轻的脚步声从外边走近。
温昀津走进来,把药膏递给她,“先擦点这个药。”
司琯乖乖接过来,尔后小心翼翼撩起白色衣摆,她低着头,一手抵着小腿胫骨处,挖了一点点药膏,抹在肿痛的脚踝骨上。
抹药的样子认认真真的。
而温昀津也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他起先只是想监督着司琯擦药,但当司琯撩起摆边,露出那一小截白皙纤瘦的脚腕——
温昀津的眸光逐渐趋向深暗交织,且无法移开。
他很清楚看到,那白得漂亮的脚踝骨上,要掉不掉地挂着一条红绳,红绳上的玉铃铛衬着她浅薄的肤色,透着碎琼乱玉般的光。
司琯的手指还在抹药,指尖时不时碰到红绳,铃铛从红绳一端滑下来,发出轻微的声响。
过去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死灰复燃——
被他掐在掌心的小脚,绑在踝上胡乱晃动的玉铃铛……
司琯还没来得及抹完药,突然就被摁住了手。
温昀津的手掌力度很重,骨节突出,以绝对的力量扣着她。
“琯琯。”
司琯听到温昀津声线平缓深沉地唤她,语气却带着几分审问态度,“为什么还戴着?”
司琯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脚踝上的那条玉铃铛,她刚挣了一下的小手忽然就不动了,乖乖囚在他掌心里,略微抬起下巴尖,盯着头顶上男人。
她弄不清楚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也不想去琢磨,遂很快自暴自弃地垂下脑袋,用温昀津之前嘲讽过她的话,淡淡说:“因为我是小变态。”
司琯没有抬头去看温昀津脸上的表现,也不知道他听了这话看她的眼神会不会更轻蔑嘲笑。
大概沉默了好半晌,温昀津终于松开她的手,随手拿起药膏,嗓音清冷低缓,听上去并不怎么关心地:“还疼吗?”
司琯拿不准他想要听哪个答案,脚趾尖微微蜷缩了下,还没想好回答,便看到温昀津在她面前俯身蹲了下来。
紧跟着,她受伤的脚踝骨被温昀津的手掌从后方握住了。
略有些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脚踝上,再由他的手指轻轻揉开。
温昀津的动作很温柔仔细,说的话却裹挟了几分低柔浅笑,“连自己疼不疼都回答不上来吗?”
司琯默默攥紧了衣角,只好生硬地说:“现在好多了。”
在擦完药后,司琯不知道温昀津是不是故意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在撩拨了一下那颗玉铃铛,铃铛从弧度突出的踝骨往下滑,又发出了一声轻响。
司琯被这暧昧声响弄得心如擂鼓,而罪魁祸首却在这时收回了手,站起来,用方帕擦拭了下长指,悠悠问道:“晚膳吃了没?”
不知是不是司琯的错觉,温昀津看上去好像心情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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