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把我看透了。
……
晚间。
陆府餐桌。
今日姨娘显得格外开心,拿着匹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划着,美滋滋地模样倒显得有些容光焕发。
陆大江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捡到钱了?”
姨娘一下就来劲了:“今日裕氏布行新到了一批流水缎,货量有限,数百人争抢,裕氏布行的老板与我是旧识,特意帮我留了几匹。”
陆大江惊讶抬头:“不要钱?”
“怎么可能不要钱!”
姨娘容光焕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但当面拒绝这不是显得我没有礼数嘛,我便将这些流水缎带了回来,明日借口说这颜色你不喜欢,退还给他。”
“这颜色挺好看的。”陆大江反驳道。
啪!
姨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她低头将流水缎小心卷起,收回锦盒内,闷声说道:“我说不好看。”
几日后便是中秋,按照往年习惯,她会带着两个孩子回林府过节。
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她这个在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太仆寺卿夫人,在娘家人眼里,只是嫁给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马夫罢了。
这流水缎近几日才从江南那边传到京城,用裕氏布行老板的话来说,是“仅此一家”的东西。
若是能以此织得一套好看衣裳,回去过节的时候,或许能叫那些老女人们惊讶一阵。
可惜……
最近她虽已尽量削减府里的各项开支,但压力依旧很大。
一缎布匹而已,林府家大业大,什么绫罗绸缎没见过呢?
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看出娘亲心事,陆轻云忽然开口说道:“几日后中秋节,瑶瑶郡主邀我去翊王府做客。”
听到女儿的事,林氏果然从自己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翊王府?是不是会有诗会?”
陆轻云犹豫了一瞬,轻轻点头:“想来应是有的。”
林氏的注意力立刻便转移到了这边:“翊王府的诗会定然有众多青年俊彦参加,云儿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陆轻云皱起眉头,想要反驳,却一眼瞥见一旁闷不吭声的陆安平,便问道:“翊王府诗会,定会来许多青年才俊,兄长去吗?”
……你娘问你的话,你问我干嘛?
陆安平忙不迭地摇头。
姨娘赶紧说道:“就是,你管他干什么,诗会既然是在翊王府,那世子应该也会在场,云儿,这流水缎娘不退了,留着给你织一套新衣裳。”
“我不要!”陆轻云眉头紧皱,干脆将碗筷往外一推,一副你再说我就绝食的架势。
姨娘悻悻地将流水缎收起,嘴里还嘟哝着:“不要就不要,这脾气怎么嫁的出去……”
晚膳用过之后,在回闺房之前,她追着打着饱嗝的陆安平问:“兄长当真不去?”
“真不去,真不去。”
陆安平实话实话,勾栏里还有如烟等着他呢。
那可是免费的!
“翊王府的中秋诗会,各地的风流才子每年都等着这个时候,只要在诗会上一鸣惊人,必定扬名立万。”陆轻云说道。
兄长才华横溢,难不成一辈子默默无闻,最后沦为京城众人的笑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没什么事当那破靶子干嘛?”陆安平摆了摆手,越过陆轻云而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陆轻云望着兄长潇洒而去的背影,细细咀嚼着他随口说出来的这一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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