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场的冈家利、长船贞亲这些儿玉党旧将,以及盐饱诸党和镰仓众、贺阳众的武士们,都轰然嘲笑起来这个人缘极差的豪族。
长谷川久盛对此等羞辱,恨之入骨,握紧拳头,觉得自己怒发冲冠。
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人敢这样折辱自己,即便当年追随在尼子晴久配下作战,也无人敢对他如此轻视。
结果当夜,长谷川久盛便带着自己的三百余名郎党,愤然脱离了下津井城外的营地,朝着自己的本据宫若山城驰去。
而得知了这个消息,丝毫不觉得意外的宇喜多直家,正在御馆后宅内的庭院内,跟冈家利等一众亲信私聚小宴,冷笑着说了句:“果真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若是忍气吞声,接下来的事情反倒不好办了。”
院中竹叶萧萧,天一轮明月朦胧,冈家利坐在堂内的身穿的深色直衣,半褪至肩膀处,满怀快意说道:“我早就看这个混账不顺眼了,这回正好一并将他铲除!”
第二天,待宇喜多直家起身后,佯装宿醉未醒的模样,随口询问起长谷川久盛的去向,山县昌政和其他奉行众端着文牍账册,回禀说:“长谷川久盛带着家中郎党,离开了下津井城,渡过藤户路,返回自家的宫若山城的领地去了。”
宇喜多直家再次发怒:“谁许可他私自撤军的?”
“昨夜筵席,是您将他斥责赶回领地,怎能以此为罪。”山县昌政据理力争,不愿让这个独夫民贼,继续找寻借口为非作歹。
“我昨夜酒醉胡言,岂能就此作数?”周围的宿卫武士面色古怪,心道昨晚散去筵席后,和泉守还与众人神采奕奕的欢聚半夜才散,现在推脱酒醉,分明是想要借故清算。
最后宇喜多直家召集诸将当众断处:即刻没收违反军令、私自离去的长谷川久盛的所有田邑宛行,一半直接罚没充公,另一半则大度的表示,如果对方返回下津井城俯首认罪的话,便将他转封至儿岛郡。
与长谷川隼人一样受到此等责罚的,还有七八家当初在冈家利军中喧哗的豪族,这些领地只有二三百石高的小国人众,接到盖着“四海踏破”朱判印的赏赐文书后,冷汗浃背,拜伏倒地,连声高呼惭愧。
虽然不少人昨夜就猜到,这是宇喜多直家故意作色寻衅,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放声痛骂长谷川久盛这个混账东西。
这么多人里面,怎么就他如此多事,牵累旁家跟着一并被转封出备中国。可现在他们人都被困在下津井城内,想找机会带兵逃归,笼城发动叛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叩首谢恩,派人先将家眷接到儿岛郡团聚。
宇喜多直家如此作为,倒也不全是为了削弱备中国内的豪族众,儿岛郡内的国人被他杀了干净,剩下三五家都是些孱弱之众,难以构架出完整的军役账。
倘若放权给能势、花房两家的话,无异于是将整个郡领拱手让人,迁徙外来豪族填充,无疑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除了这些备中豪族以外,还有海岛的一些倭寇党的头目,也都被委任以庄官的役职,如宫本道意的长子宫本长助就被任命为盐饱水军船大将,兼领甲浦庄旗头。
顺道派人返回乙子庄,将留在庄内的一干旧日朋党全都招来,委以重任,其中尤其以宇喜多氏庶流和冈氏两家为主。
族人众多的长船家和户川家,反倒没有要求其派遣家中得力子弟出仕,为得还是平衡儿玉党内的派系势力,避免一家独大。
在名义支配儿岛郡的野家内部,也是将权利尽可能的拆分。构成了以儿岛直光、宫本道意、能势赖丰、花房职秀、浮田宗胜为首的五宿老合议,十七家国人众联署的合议制度。
将权利彻底分化的同时,也让所有国人都能参与进去,对儿岛郡两万石表高宛行的管理,使得遭到转封的备中国豪族的抵触心理,大为降低。
宇喜多直家确保在自己在返回备中国后,不会出现某一家豪族独大的局面,看似合议共治的表面下,仍旧是他自己在野众的幕后独揽大权。
五家宿老中,只有能势赖丰和花房职秀是儿岛郡有力豪族,其余三人都是儿玉党这一派的人手。
儿岛直光不用说了,作为野信直唯一能够依靠的家臣,虽然作为笔头家老,但苦於没有军权在手,只能依靠宇喜多直家才能维持野氏家业;宫本道意作为次席,地位虽高但毕竟已经宣布隐退,不会过于参与政务,空享名爵而已,且作为盐饱水军出身,很难与其他四人勾结。
至于最后一名浮田宗胜从苗字就能看出来,是宇喜多氏的庶流,事实也确实如此。
浮田官兵卫宗胜是宇喜多直家的从兄弟,其父宇喜多义家是宇喜多能家的次子,当初浦村宗麾下的一员猛将。
若非宇喜多义家战死在播磨国,多半家业不会传给庸碌软弱的宇喜多兴家。
宇喜多氏家业复兴后,宇喜多宗胜为防止受到猜忌,於是便将苗字改为了庶流所用的浮田,并放弃通传的“家”字,改为妻家的“胜”字,完全以以家臣自居,竭力避免因为家督之位而出现内乱纷争。
浮田宗胜多年来的小心谨慎,算是宇喜多直家为数不多信任的一门众,所以才能在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就骤然遭到拔擢,成为野家内实权家老,并获封津井城三千石宛行,作为宛行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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