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四月份,天气明显开始回暖。
北征的各路人马已经集结的七七八八,只等东源州俞正廷所率的一万人马到了,就能开拔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圣祖还在世时就已经开始筹划的战争,进行的会是如此拖沓和艰难,其中的曲折似乎也只有两朝阁老许甲子最是清楚。
他此时就站在大明殿外的台阶下,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内宫总管曹旭过来了,躬着身子一脸歉意道:“皇上还在和万长薛应城商讨伊东叛乱一事,特意让我过来告诉阁老一声,还请阁老多等一会儿。”
“来人,给阁老搬椅子来!”
许甲子温和地摆手,“多谢总管大人,椅子就不必了。”
“太医前些日子给我看病,说我是坐得太多,动的太少,腿部有血脉淤积梗阻之危,让我尽量能站就不要坐,能走就不要站。”
“皇上有要事,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曹旭很清楚这位大阁老在朝中的分量,依旧让人搬来了椅子,亲自摆放在许甲子的身后,笑着道:“阁老为朝廷殚精竭虑,忧国忧民,曹某佩服的很。”
明知道这就是虚情假意,许甲子还是领情地拱了拱手,“总管大人过奖了。”
曹旭又和许甲子客套了几句,便转身向着大明殿内走去,眼角瞥见许甲子依旧站着,没有要坐的意思,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老东西,不识好歹。”
身为两朝阁老,当今圣上的帝师,许甲子再清楚不过,和万长薛应城商讨要事,根本就是个借口。
所谓的‘叛乱’只不过是伊东州的一群灾民饿急之下,抢了临县的一些粮食,还和当地的官兵发生了冲突而已。
这奏折还是他送上去的,如果真的是叛乱,坐镇东南的万长薛应城怎么可能回到中都?
明摆着就是躲着不肯见自己,所为之事大家心知肚明。
北征计划从一开始便实施的极其缓慢,甚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先是调拨兵马,按照许甲子和圣祖之前的谋划,想要攻打域北朝,至少也要十万兵马。
最理想的配置是三十万,骑步兵按照二比一的权重分配,域北朝对外宣称坐拥五十万骑兵,这话自然不可信,就算打个对折,三十万左右应该差不多。
域北朝的骑兵作战之凶狠,行动之迅疾有目共睹,想要和这样的部队交战,最起码人数上不能落了下风。
可等到许甲子把奏折报上去,却没了音信,还是他再三催促,皇上才最终批了折子。
由于各地仍有匪患,因此北征兵马总数不得超过十万,以免其他州县遇到军情时捉襟见肘。
辽州兵马不动,北征军由颖州,新州,河西州,东源州四处调拨。
瞎子也看得出这里边有猫腻了,许甲子急得不行,接连上了几道奏折,呈述其中利害,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另做批示,但等来的却是一句“老师无需多言,朕自有分寸”。
好吧,十万人马认了,颖州,新州,河西州,东源州四个地方的兵卒大都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气候也认了,粮草补给总应该及时给吧?
可就连这一点都保证不了。
北征在即,运送到悲凉关的粮草还不到计划的五成,一旦开战,这些粮草顶多能维持三个月,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甲子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直接冲进了内阁,揪住工部尚书便是一通老拳。当然这种打,更多的还是威慑,如果是用上了内力,那倒霉蛋连许甲子一指头都受不住。
工部尚书被打得鼻青脸肿,可怜兮兮道:“我有多大能耐敢延误军粮?阁老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其中曲直,根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有些话不用讲明,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许甲子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出面会见了江南江北数十个富商大户,许以行商条件,才总算是把北征计划军粮凑足。
本以为这下能够展开北征计划了,但让人头疼的事又来了,皇上忽然下旨让当朝太子齐啸忠随军北征,美其名曰‘替朕亲征’。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有令不行,表面上看齐啸远是北征军大统帅,齐啸忠是副帅,但太子殿下当真会听从齐啸远的命令吗?
一旦发生内讧,这次北征的结局将会是灾难性的。
正当许甲子忧心忡忡的时候,太子殿下忽然莫名其妙从塞北镇回来了,也是有了谷寒的报告,许甲子才知道是受到了惊吓,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回来也好,至少齐啸远没有了掣肘,兴许能够在北边战场上有所作为。
许甲子今天来,本来是想和皇上商讨一下北征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措施的,但现在看来,圣上对于北征的态度实在是敷衍到了让人心寒的地步。
……
陈时逸出狱之后,每天都会在天不亮的时候起床,然后走进院子,盘坐在老树下,修炼无为心决。
有了玄精丹给与的内力,再加上师傅张麒瑜毕生修为,单以内力的浑厚程度而论,陈时逸绝对能跻身当世前三甲。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内力运转的更加流畅自如,以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
“所谓运气之法,初期讲的是个法,办法得当,气息也就顺畅。”
张麒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背着手站在陈时逸的身后,缓缓道:“随着境界升高,运气就不能完全依靠法了,而是要靠念。”
“所谓气随意而动,随心而动,随念而动。”
“我兵家讲‘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气机也是如此,不用的时候,如蚕虫蛰伏,无声无息;一旦发动,便如山崩海啸,雷霆万钧!”
老人弯腰从树下捡起一片树叶,递给陈时逸,“用你的气息托住这片树叶于手掌之上,保持直立,等什么时候能做到无论风多大,都无法把树叶吹动分毫,就算是成了。”
陈时逸接过树叶,若有所思,“师傅,你就不能教我像赵异仁那样的召唤术吗?”
“能召个九尾是最好,要不蛤蟆文太也行,蛤蟆吉就算了,太弱了……哎呀!”
那是张麒瑜黑着脸,给了他一记板栗,“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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