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被树枝划出血的伤口,韩子安看着面前的树林,他知道穿过这片密林就将到达他要去的那个地方了。
“也许也来得及,”韩子安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再过一个月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他想他应该能赶得回去。
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密林中走着,韩子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十三年前,他有幸到达过这里。
“终于到了。”
拨开那遮挡视线的树枝,入眼的是一片仙境般的花田,而花田的尽头,是一间小木屋,此时炊烟袅袅,显然是有人居住。
“你来了,”还未靠近木屋,苍老的声音就从木屋里边传了出来。
韩子安驻足停留一会,“是的。”
“那进来吧。”
“多谢。”得到许可后的韩子安稍微整理自己的衣衫,缓步踏入木屋。
木屋不大,有些昏暗,只有一颗夜明珠在亮着,而先前说话的老人正坐在这颗夜明珠旁边,即使在韩子安进来后,他的目光也没有从那颗水晶球上离开。
“老夫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
过了一段时间,老人才缓缓抬头看着韩子安,继而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坐吧,希望你不要嫌弃老夫这里又小又脏。”
韩子安也没有讲究,席地而坐,他的面容看着十分疲惫,“那先生也知子安前来的缘由了。”
说话间,他的视线落到那颗水晶球上。
“为了你孩子所修习的媚术一事是吧。”没有任何疑问,韩子安也没有反驳他。
“是的,望先生能出手相助。”
面前的这位老者,没有人比韩子安更了解他的身份,曾经的东仪大儒,后面却痴迷于西域流浪民族的占卜之术,从而辞官隐居于这深山之中。
“当年老夫就告诉过你,你终有一劫,为何又还要执意如此?”
老人看着这神色疲惫,满身伤痕的韩子安,有些婉惜。
“先生当年教导子安时,不是说过,若是没有执念,人生当是无味走一回吗?”
对于老人的说法,韩子安不太认同,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说,老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追求这占卜之术而走上这一回。
“话虽如此,但是,你这样做,她又是否懂的?”
说的正是楚翩翩不会理解韩子安的做法,老人看着韩子安,这是他教过的最得意的门生。
私心上,不愿他深陷于此。
“子安不追求回报,只守一个诺。”
当年带回楚翩翩时许下的承诺,韩子安一直记得,就像是,即使知道他守护的人会吸干他的血,也要用自己的血肉去喂养她。
“又何苦呢,”老人摇摇头,接着道:“那萧氏媚术又岂是那么好解的,许是她的一番机缘造化。”
话毕,又看向水晶球,老人内心也唏嘘不已,韩子安与他相似,当年的他,自接待了一位西域占卜师后,便万劫不复的投身此道,继而丧失了所有曾经在意的人与事。
“先生当年不是曾经解救过一位修习此术的女子吗?”
正是因为知道这萧氏媚术的难缠性,韩子安才会日夜不休地来到这里,寻找他的帮助。
听韩子安提起当年,老人再次摇头,叹息道:“当年,老夫并没有解救她,是她自己解救的自己。”
老人还能想起很多年前见到过的那双眼睛,那是他平生见过最为复杂的眼睛,充满了不甘,哀伤,悔恨还有一丝希望。
“先生何出此言?”韩子安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什么叫做她自己解救的自己。
“当年,老夫自持见识广泛,斗胆入宫看望那女子,正如你所说,她也是修习媚术之人,还是修到了最高境界,盛宠至极,无人敢在她面前说一句不字,即使是当时的帝皇。”
说着,老人甚至不敢回想起见过她的场景。
“先生,那人是前朝的祺嫔?”
韩子安也知道那前朝的祺嫔,虽为嫔妃之位,却拥有着堪比皇后的权力。
“是的,先帝亡于她的榻上,受新帝之命,老夫入宫察看祺嫔一事,不料,入了宫后,祺嫔却和老夫这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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