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在休整了两个时辰后,孙秀荣带着部队再次出发了,这一次,他让纳伦晓风的右营前出二十里探路。
一路上,他将哥舒迷奴、苏希杰带在身边,这是因为,在出发前他就知晓了一件事。
西突厥灭亡后,右翼大部突骑施取而代之,原来的左翼五部也逐渐融合成了三大部:哥舒、阿悉结、拔塞干,其中哥舒部就盘踞在怛逻斯流域,阿悉结位于碎叶川中下游,至于拔塞干则位居碎叶川与珍珠河之间,纳伦盆地的哥舒部就是从怛逻斯河流域的哥舒部迁徙过来的。
也就是说,这里才是哥舒部落的正部,或者本部,纳伦盆地的只能是别部。
“回禀司马”
哥舒迷奴正在向孙秀荣汇报左翼三部的情形,他能够知晓这三部的详情,自然与宗教有关,因为在西突厥灭亡之后,右翼各部大多靠着天山,仍以原始的萨满教为主要信仰,碎叶川下游、珍珠河下游的部落却受到了昭武九姓的影响,开始接受袄教、摩尼教甚至景教。
“这三部都有各自的首领,不过突骑施可汗派遣了本部贵族担任颉利发实施监督,颉利发到位后往往会从各部抽调常备军,大约有一千人,新设十名千夫长,这十名千夫长都是从以前卑微的小贵族里拣拔的,为的就是与以前的大姓抗衡”
“如此一来,以前的三部实际掌握在原来的大姓手里的丁口已经不足一半了,但突骑施人也没有掌握新设的部落,还是被新提拔的大姓掌握了”
“苏禄死后,各部纷纷杀死颉利发,重新拥立以前的大姓,比如在眼下的怛逻斯河流域,北岸一带是原来的大姓掌握,南岸则是新近崛起的大姓掌握,但两大姓都姓哥舒”
“哦?这里面又有何讲究?”
“司马,碎叶川流域的核心地带,就是城堡林立的雪山北麓一带,也是突骑施部落的核心地带,进入怛逻斯河谷后,除了我等脚下的这一条道路,南北并无明显的道路往来”
“但北边是突骑施部落的核心地带,西边又有怛逻斯城矗立,加上怛逻斯河的阻隔,实际上就将位居河岸北部的部落限制的死死的,自然划归以前哥舒大姓掌控”
“南岸则由新崛起的大姓掌控,原本突骑施人以为是自己控制的,实际上并未做到”
哥舒迷奴的汉话十分通顺,但若是仔细听的话,还是会意识到这是刻意学过的,对于他的来历孙秀荣自然做过了解,听到这里他不禁笑道:“迷奴,你是史泰染缅的徒弟,而史泰染缅是袄教的妙火使者,那你在教里担任何职?”
哥舒迷奴一愣,对于孙秀荣的种种事情,他的师傅史泰染缅自然同他说过,但没想到此人对本教还有如此兴趣,便说道:“在下修行尚浅,按照规矩,刚出师者需要在人世间历练一番,咳咳,按照大唐的说法,需要修行一番才行,我刚刚开始修行,岂有职位?”
孙秀荣点点头,他也就是顺口一问,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好了。具体说说这两部,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西突厥灭亡后,突骑施兴起,突骑施也想在以前的十部中掺沙子以增强的自己的影响力,但实际上并没有做到,是不是?”
哥舒迷奴点点头,“差不多,实际上,对于草原部落来说,增强影响力最好的方法还是那个,就是杀尽男丁,将妇孺收入囊中,从而最终不断扩大本部的丁口,左翼原本有五部,现在只剩下三部,其余两部自然汇入到突骑施部落了”
“至于右翼五部,彼等本来就与突骑施联系紧密,处置方法又不一样了,除了屠杀,尚有联姻、分化等法子,彼等又靠着大唐的北庭都护府,大唐又在其中实施同样的法子,对突骑施的威胁早就消失了”
“哦?其中又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有一个,以前依附十部的有两个部落,一个叫做沙陀,一个叫做处月,经过突骑施一番折腾后都迁到了沙洲北面的蒲类海一带了,眼下这两个部落已经合二为一,部落酋长也统一成处月姓,大唐称之为‘朱邪’,算是一个意外”
“你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通过行商,在十五岁的时候,作为修行的一部分,我曾经跟着师傅去过伊州、蒲类海”
“司马”
“说”
“前面二十里后就是怛逻斯河谷了,我多次去过那里,河水两岸的部落都信仰袄教,至少贵族是如此,每一部至少有五千帐,加上依附于其的小部落,总数大致在一万五千帐左右,想要完全不走露风声地通过肯定做不到,但眼下职部倒是有一个法子”
“先不管北岸的哥舒本部,彼等本就与突骑施不对付,南岸的哥舒部刚刚脱离突骑施人控制没多久,其部落大型叫哥舒海,与在下相识,不如由在下先去试探一番再说,彼等若是能让路最好,若是不能再越过怛逻斯河,从北岸通过,与南岸相比,北岸的哥舒本部巴不得我等去找突骑施人的麻烦,绝对不会前去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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