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原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层触手可破的无形气泡，只要轻轻一动，就能投入到眼前荒芜的废墟中。

西泽此刻还在说着“再等一分钟就好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加载幻梦画面了。”

就像是前世大学时期大家联机打游戏一般，自己这边都有出泉水了，而队友才刚刚进等待页面。

马原略一思考，就打算等西泽先进入幻梦再说，于是他顺着刚才的话题问道：

“能说说赛博武道么？我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后来就一直在诊所当学徒，之前没接触过这些。”

“今天的特训就是为了给你补课！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怎么说呢，让我想想。”

“如果你之前问过组长这个问题，他一定会给你说，【强大的义体改造永远是机械对血肉的绝对逆向掌控】之类的话，或许在纪元战争之前，高阶义体改造人能有这种霸气的理念，对于我们普通战士来说，追求肉体对机械更好操纵才是现实的选择。”

西泽的身影出现在废弃的地铁站入口，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如同面对空气喊话一般：

“我已经进入幻梦，等你面前出现类似无形气泡的感觉后，打破它，你就能进来！”

“好吧，趁着这点时间，给你继续上完第一节课，为什么说追求肉体对机械更好的操纵才是现实的选择？”

“在农业文明时期，你获得一件锄头，虽然立刻能够挥舞，但如何用它耕地却需要向老农学习；

在机械萌芽时期，你购买了一辆车，学会了基本的驾驶技能，但在不同地形如何开得更快、更稳则是另一个层面东西；

那些未曾赛博化的刀剑与枪械，想要更好地使用它们，仍然需要不断的锻炼，更何况是置入到体内的赛博组件。

随着赛博武器的发展，格斗术也随之发展为赛博武道，如何让未改造的血肉与能与人体相链的赛博组件更好结合，在不同的现实环境中发挥出性能的极限，就是赛博武道的艺术。”

马原意识穿过气泡的瞬间，视角陡然一变，如同从第三视角转换到第一视角。

微凉的风，黑色的枯树、淡淡的腐气，各种感官信息的恢复，让马原差点认为自己又一次经历了穿越……

只是直觉始终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个技术高超的全息游戏而已，这片废墟之外浓浓的雾气也显示了这一点。

肩头一沉，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西泽笑嘻嘻地说道：

“枯燥理论课的最后一段——如何发挥赛博组件的威力，这就与我刚开始说的生物脑驱动力密切相关，在没有攻克意识完全数据化技术难关之前，生物脑驱动力就是血肉与赛博组件链接的桥梁。”

“看看现在的自己！霍格基础二型战斗义体，尽情感知这件宝贝吧！”

马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躯，镀铬的金属义肢、全身电子神经系统、霍格战术刀，“暴君”型突击步枪……

胸口喷涂着黑龙标志的战斗义体，让马原有种穿上了钢铁侠盔甲的错觉。

轻轻握拳，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涌动瞬间传来，那种属于自己的机械力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第一次明白了赛博义体比自己本身肉体更强大感觉，也同时明白了为何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义体改造。

与血肉力量不同，义体改造是科技的产物，迭代是可控的，可预期的，有明确的方向和路径的，只需要生物脑能够操纵这种力量，这种力量就属于你的！

“怎么样，这感觉不错吧！”

西泽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同时嘴中嘟囔着：

“我严重怀疑管理AI加载这些咱们还没有购买的义体，是公司的软广告，每次我从幻梦中出去，再用自己的义体，都恨不得把它们砸了！”

“来吧兄弟，现实中有没有义体在幻梦中并不重要，用心体悟操纵它们的感觉，为以后真实使用义体打下基础就行！”

……

应急管理灯的光芒隐约可见，地铁隧道中到处都是倒塌的支撑墙，随着两人的行动，地面上的尘埃缓缓飘向空中。

西泽不时通过联网通讯系统向马原提醒使用战斗义体的技巧。

如何瞬间切换义体的部分功率，达到放轻脚步的效果；如何控制双手义体和脚部义体的精密配合，用二段跳步伐越过成堆的建筑废墟……

马原在使用自己肉体时几乎形成本能的动作，此时用机械义体却显得肢体不调，但他学的很快，随着对地铁隧道的探索，马原很快掌握了一些基础的赛博战术动作要领。

因为他没有进行过义体级的改造，所以使用血能的正常躯体与这套战斗义体之间的区别十分明显，这让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既然不受控制的黑血感染血肉对赛博组件有强烈的排斥反应，但受控血能影响下的血肉肢体是不是能跟赛博组件形成更好的契合？

马原只能将这个想法埋在心底，他不敢在管理AI设置的幻梦中尝试使用血能，以免系统会察觉到他身体的异常。

这种血能与赛博组件的结合，只能等回到真实的荒土世界再尝试了。

……

西泽竖起拳头，身形猛地横移，躲到了一面半塌的墙壁之后，手掌义体中的减震装置将他移动的声音降到最低，一支枪管格外长的改装步枪像是毒蛇一般，从墙壁断缝中探出头去。

枪管上方加装的狙击瞄准镜将画面传回到两人视野中，西泽见马原没有冒失地学他快速躲避，而是根据他的指令信号立刻停下移动，再缓缓寻找掩体，满意地点点头传讯道：

“行动组战斗时是一个整体，战斗位置靠后的队友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相信他们的警戒侦查兵，否则战斗位突出的队友很可能会被后面人冒失的行动害死……”

他们的传讯是幻梦提供的训练配套服务，并不会产生真实的声音。

马原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只是马原并未告诉西泽，在他通过赛博义眼的红外视觉功能察觉到异常前，危险本能能力已经告诉了马原——

他们马上就要遭遇一群危险的怪物……

狙击镜传回的画面逐渐清晰，一个高大苍白的人形正在慢慢靠近他们，他正在伏着身子，四肢着地，低着头，仿佛老鼠一般左右扭动着嗅着气味。

终于他好像嗅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于是画面中央出现了一张让人感到恐惧万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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