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拒绝高老师的好意,我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一样,走路地时候脚步都有些发飘,和高老师一起下楼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跌下去,幸好被她拉了一把。走下了楼之后,高老师几乎是扶着我走到了她停车的位置。
“你行不行?要不要紧?”把我塞在她的本田雅阁副驾驶的位置上,看我一副虚脱的表情,高老师问我,“要不要给你买点饮料?”
“不用,我喘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系上安全带说到。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刚刚进大学的时候,体育课上试跑两千四,跑下来累成了狗,以为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结果上完了数学课之后发现自己站都快站不起来,一走路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乳酸堆积太多,肌肉已经失控了。
心理上的悲痛最后变成生理上的反应,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安慰,证明我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没心没肺,因此便不用假装悲恫了。
高老师还是不放心,到路边的小卖部替我买了一瓶冰镇可乐,有冰有糖还有n,逼着我喝了几口之后,就已经感觉好多了。
“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吗?”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是的。”我点了点头,简洁地回答道。
“不要太担心,第一人民医院地水平很高的。”高老师在一旁说着没有营养的安慰的话。
旁人越是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体贴的态度,就越是让我难受,这种客气越发地提醒她是一个陌生人,我此时是一个孤独者。
我缩在座位上,动也懒得动,高老师假装认真地开着车,时不时瞥我一两眼,一副生怕我想不开的样子。
车子一路顺利,只用了四十多分钟便开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医院向来是停车最难的地方,我下车,感谢了高老师送我过来这件事情,准备转身去找急救室。
高老师在我身后叫我的名字,说,“我停好车就去找你。”
我回过头去对着她点了点头,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我问了护士,找到了外科急诊室,一眼看过去,就看到我姐姐正坐在手术室的门口,泪眼婆娑,看见我来了,便站起来冲过来一下子用力抱着我,泣不成声。
有一个中年男人一开始坐在她身边,似乎一直在说话安慰她,此时也跟着站起来,走了过来,低声和我说到,“罗克是吧?你爸爸节哀顺变!”
他说完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谁啊?”我压抑着悲伤和气愤问道。
我姐姐已经松开了我,抹着眼泪说道,“这是王叔叔。”
这人努力拿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对我说道,“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商业上的合伙人。老罗出这种事情,真是”他一边说一边做作地擦眼睛。
“姐夫,你怎么在这?”停好了车的高欣老师,紧随我地跟到了外科手术室外面,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位“王叔叔”。
我看见这位王叔叔在看到高欣的时候明显有几分慌乱,随即便从衣兜里面掏出烟了,哽咽着借着把烟叼在嘴上掩饰自己的心情,但是又在旁边护士警告这里不能吸烟的话语声中,把烟拿了下来,一脸悲伤。
“我在本来单位,听说老罗出车祸了,就马上赶过来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我距离这边近。”
这时候,医生走出来问道,“谁是刚才病人的家属?”
我姐姐一下子扑了上去,“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请节哀顺变。”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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