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小时口语,手语,肢体语言并用的激烈交流之后。
郑文绝望的躺在木排上,感觉之后的人生一片灰暗,最基本的和人交流都做不到,也就别谈什么发家致富,抱大腿走上人生巅峰……
美好希望瞬间破灭,郑文也失去了与小乞丐沟通的兴趣,拖着木排找了间状况完好的房子,升了堆火用来取暖,躺在木板上沉沉睡去。
一夜过去,郑文这次总算没在后半夜被冻醒。
充足舒适的睡眠让郑文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郑文伸着懒腰,扭头却看见小乞丐正蹲在火堆旁给火堆添柴。
郑文心中一暖,走过去想说几句什么表示感谢,小乞丐却怯懦退了出去的。郑文楞了一下,又想起语音不通的问题,只得沉默下来,多取了些干粮打算和小乞丐一起饱餐一顿。
熬上粥了,郑文看着火堆发起了呆,手中刚刚用来拨柴火的木棍随着郑文无意识的晃动在地面上划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图案,也吸引到了小乞丐的兴趣,偷偷打量着地上杂乱的图案。
郑文注意到小乞丐的举动,灵机一动在地面上勾画出一条长长的道路,道路上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火柴人,路的尽头是一座城池。
寥寥几笔却很是生动形象,算是没愧对央美的名头,也没浪费老爹老妈几十万的集训费。
郑文用木棍虚点了几下城池的位置,小乞丐眼睛一亮,伸手指向东北方,顿了一会儿又指向西方和西南方。
郑文思索了一会,又在道路上开了几条长短不一的岔路,岔路尽头都画上城池,用木棍指向离两个小火柴人最近的一座城池,这次小乞丐定定地指向西南方。
眼看可行,郑文顾不上架在火上的粥,拉着小乞丐开始了出生十八年来的第二次看图学说话。
直到闻到一股刺鼻的糊味,郑文才反应过来,急忙去看却发现干粮已经完全糊在饭盒里。
不得已,郑文只能重新熬了一盒粥,两人草草吃完,郑文便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因为不确定小乞丐是否愿意与自己同行,所以郑文决定留下一部分的干粮(约10斤)和两个水囊给小乞丐,让小乞丐自己选择。
郑文拖起木排准备沿着小乞丐刚才所指的方向出发,前往距离最近的那座城池。看到小乞丐还待着原地,没有要跟来的意思,郑文就自顾自的先走了。
之所以这么急切的出发,是因为一来要尽快补充粮食等生活物资,二来天气变凉身上的军训服渐渐地无法满足保暖的需求,必须尽快去买上几身厚衣服御寒。
而且,确定了方法之后,好的语言环境也更容易让郑文更快的学会这个时代的语言。尽早与人群接触也能让郑文更早的融入这个社会。
赶了一上午路,郑文准备停下休息会儿,却发现小乞丐背着干粮提着水囊远远的赘在后面,见郑文回头,急忙跑向路边试图藏起来不被郑文发现。
后来郑文才知道,原来小乞丐是以为郑文不愿意带他一起,离了父母他一个小孩子又不知道该去哪,才偷偷跟在郑文后面。
小乞丐见被郑文发现,尴尬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准备从反方向离开。郑文大声喊了两声“哎!哎!”招手示意小乞丐过来,小乞丐看见连忙提好东西跑向郑文。
直到小乞丐跑到郑文身前,呼歇呼歇喘着粗气。郑文这才发现小乞丐满身大汗,脸上、脖子上的灰尘被汗液划过,一道黑、一道白活像一直花猫。以至深秋,气温只有十几度,小乞丐穿着一身破旧夏衣,后背却整个被汗浸湿。
郑文想到一个刚一米出头,瘦瘦小小,体重不到七十斤的孩子,提着十几斤的重物,小跑着跟着自己赶了十几里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心中心疼与自责齐齐涌上。
郑文赶忙扶着小乞丐在木排上坐下,用水浸了块麻布蹲下给小乞丐擦干净脸和脖子。
郑文起身准备捡些干柴生火做饭,却发现小乞丐已经殷勤地跑到路边捡着干柴,似乎在表示自己很有用处,害怕郑文再次将他丢下。郑文对他笑了笑,小乞丐有些羞涩地低下头默默捡着干柴。
吃过饭,郑文又和小乞丐蹲在一起看图学说话。歇了一会儿,郑文拖起木排,小乞丐也急忙过来帮忙拖着绳子。
郑文笑了笑没说话,但刻意放缓了脚步,避免小乞丐跟的太累
郑文和小乞丐一起白天赶路,晚上轮流看着火堆,休息时就一起看图学说话。
刚开始两天,郑文只能跟着小乞丐的发音学习,模仿。
好在汉语几千年来代代传承下来,虽然发音不同,但词汇、语法并没有太大改变,再加上本身郑文的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很强。渐渐的郑文已经能跟小乞丐通过语言和图画进行简单的交流。
到了第六天晚上,郑文已经能只用语音和小乞丐进行交流了。
火堆旁,结束了一天赶路的郑文躺着木板上望着星空,装作不经意的问到:“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
“我娘叫我‘阿虎’,说是希望我长大后能健康强壮,不被人欺负,我今年八岁了。”
“那你姓什么呀?”
“我娘说我没姓。”
没姓?郑文不禁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又问了句:“为什么没姓啊?”
小乞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的说:“我问过我娘,我娘没给我说,还打了我一顿,然后我就不敢问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娘是从鲜卑跑回来的,骂我娘丢人,说我娘气死了外公外婆,说我阿娘该死,村里的小孩也不跟我玩,打我,用石子砸我,还骂我是‘小杂种’,后来我娘就带着我搬到了村子角落。”
郑文这才注意到阿虎的五官格外邃,平时阿虎总低着头让人很难注意到;头发也不是黑色,而是黑褐色泛着黄色。
“那你阿娘呢?”
“前些天村子里来了一大群头上包着黄布的人,一进村子就抓人抢粮,我娘听见村子里乱糟糟的就让我赶紧去我们平时挖野菜的林子里藏起来,等到她喊我再出来。我就自己在林子里藏着,可一直等到了晚上我娘也没来找我,我就自己回了村子,可村子里一人也没有了。”
阿虎说到后面有些哽咽,郑文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坐起身来把阿虎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阿虎,想哭就哭吧,都会好起来的。”
“可我娘说男人不能哭。”
“长到哥哥这么大才是男人,你现在还是小孩子,男人不能哭,但小孩子是可以哭的。”
眼泪这才落了下来,伴着一句“我想我娘了”,打湿了郑文的肩膀,郑文轻轻的拍着阿虎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哥哥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兄弟,哥哥叫郑文,以后你就叫郑虎了,以后哥哥保护你,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郑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顿了顿又说“等我长大了,我也会保护哥哥的。”
夜色渐浓,火光映出两个相互依靠的身影,或许连续的赶路太过劳累,又或许因为有了依靠,今夜郑虎睡得格外香甜。郑文怔怔地望着火焰出神,许久,回过神来,说了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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