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引旺伸手拍了拍老银:“要不,把娃叫回来,现在,我们有好种子,只要不遇到灾年,日子就能过得好好的。”
老银点头:“好,我和他娘商量一下,这得她出面。”
林引旺能理解老银的苦衷,点点头:“今天先给我种红薯,明天,给你种。”
“行!”
下午,三个人去了地里,地里已经不那么湿、软,小麦在前面刨坑,林引旺和老银在后面将红薯苗放坑里,再浇一瓢水,然后,用土将坑填好,三人一天种了四亩地。
第二天早上,林引旺挑了红薯苗去了老银地里。地里已经有很多农人,大家都在抢种,有点大豆的,有种高粱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老三来了,想要一些红薯苗,林引旺二话没说,从苗圃里拔了二百多苗。
“才给我这么点儿?”林老三很不高兴。
林引旺笑了一下:“没有帮我收麦子的,都是二百苗,你这个都超了。”
“你——”
“三伯,那天我抢收麦子时,转旺在干吗?他不想帮我就算了,还嘲讽那几个帮我的兄弟,说人家巴结我。一族的人,谁要巴结谁,还不是你帮我来我帮你?他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么伤人呢?”
林老三兄弟是族里的话事人,当然也是大家巴结的对象,林转旺就只能见别人对他好,见不得对别人好,尤其是林引旺在族里人气日渐高起来,他更是嫉妒和仇恨了。
“说实话,三伯,我能给你,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
林引旺这话说得林老三的猛然抬起头,脸上满满的不悦,暴露无遗。
林引旺的脸也拉了下来,什么人就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还对自己这么不满,林老三,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林老三也意识到自己的疏漏,强笑了一下:“转旺就是个不成器的,你和他计较啥?看在三伯的面子上,不要生气,啊?”
林引旺没说话,若不是看在其它族人的份儿上,他真不想和林老三来往。
林凤祥听说林引旺这里有新品庄稼,也来了。
“里正大叔,我给你留了两千苗,咱村,我第一,老银第二,你家第三。”
林凤祥知道自己和老银不能比,人家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能仅次于老银,他的确很满意。
地里的水下去了,红薯也都扎了根,土地水分非常合适耕种,既比较松软,也不会湿度太大而泥泞。
所有的人都开始耕地,抓紧时间种谷子、种高粱,原来抢种的,这时候也抓紧松土、锄地。
村外的田野中,到处都是人,农民们顾不得暑热和蒸腾的水汽,挥汗如雨,忍饥挨饿,就希望秋粮能多收一些,补上夏收的不足。
县衙收税的人还来了村子,林凤祥都哭了:“各位老爷呀,村里能交上税的,没几个人家,还是等秋粮收了,看情况能不能将夏税补上。”
这些收税的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朝廷就要在北边打仗了,打大仗,不交粮,那些军人吃什么?你们村,五万斤粮食,一个子儿都少不了,限你在月底前准备好。”
林凤祥让人敲着铜锣通知了大家。
听到喊声,好些家传出痛哭的声音,本来就没收成,家里都是谷糠、树叶勉强度日,拿什么交税赋?
小麦家当然不缺钱,甚至能替全村人交税赋,但她却不能这么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有这能力的人家也不是一户两户,还轮不到她家出风头。
族里好几个都来找林引旺借钱借粮了:“六哥,秋天,秋天收了庄稼,一准还你。”
都是这话。
有个叫林小狗的,身体不好,族里的人他都借遍了,却没什么偿还能力,如今,除了林引旺,没人肯借给他。
林引旺毫不犹豫地借了,却提了个条件:“我闺女准备养秋蚕,让他婶子来帮忙吧。”
林小狗的女人黄氏也窝窝囊囊的,不是个利落的,但小麦自然有安排她的事物——摘桑叶,手慢摘得少?少拿工钱或者只管吃饭。
“我能来不?老六,我干不来重活,轻一点的能干的。”
林引旺挠挠头:“那好吧,你家的地没种的吧?怎么拖到现在?别人家的庄稼都出苗了。”
林小狗讷讷地道:“我身体不好,最怕阴湿……”
“我帮你吧,到时候收了,给你五百斤高粱,行不行?”
就五亩薄田,他自己种,也就五六百斤。
林小狗感激万分,对着林引旺鞠躬:“六弟,你可是个大好人啊。”
有人就是这样,够善良,也知好歹,就是窝囊,做什么事都拖拖拉拉,当断不断。
后来,有人说,别人都抢种庄稼,林小狗带着老婆孩子拜神去了,简直不知所谓,拜神若是能吃饱饭,谁还种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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