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悬挂在窗外，映在南涔清亮的眸间，这个世界在她眼中跳舞。

江临声担心她上课迟到，已来敲门两次，可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两声，便无下文了。其实，她是因为昨晚的囧事，有些尴尬。

他站在门口，敲响第三次房门：“阿南，梅教授的课，你确定要迟到？”

梅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尤其不喜学生早退迟到旷课。若是被他发现，定然是不会轻饶。

她火速地从床上起来，拉开房门，往盥洗室跑去，不忘说：“床铺你帮我整理下。”

他双手插兜看着她慌忙的样子，叹息一笑。

收拾完一切，吃过早饭，两人走到车库。一早上，南涔始终都避免自己与他的目光相接触，她甚至直接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江临声转过身来，捏着她脸颊：“小孩，当我司机？”

她推开他的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在害羞？”

她故意不看他，催促他快走。

他放过她，发动了汽车。在去学校的路上，南涔给卓望津去了电话，让她将自己的书包，还有长笛送到学校来。

到了学校门口，她下车，江临声叫住她：“阿南，晚上我来接你。”

“干什么？”

“过生日。”

她微微一笑，浅浅点头。

在两人说话之际，早到的卓望津拿着她的书包还有长笛走过来，交给她，告知他们今天就会回G市去。让她暑假要过去的话，记得给她打电话，他好去机场接她。

她点头。

待南涔离开之后，卓望津走到江临声的车前，自然的开门上车，顺着他的目光追随南涔的身影：“姑姑说，囡囡昨晚住在同学家。”

他莫名喜欢南涔的乳名。

南南，囡囡，很合音。

他转头看着他，估算了下他应该比南涔大：“你是阿南的表哥？”

“嗯。特意回来给她过生日。然而，看来她生日过的并不开心。”

他不知道昨日的宴会，除开南怀远，并没有其他的家人陪同她。他想象中的成人礼应该是父母与女儿一起，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一起切开生日蛋糕。

卓望津在打量他，带着兄长的审视目光：“你与囡囡在一起多久了？”

“不长。”

“你喜欢囡囡什么？”

他笑了笑：“对于女朋友的家人来说，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什么？”

卓望津有几分喜欢他的坦诚，他想如果今日换成是他，他也实在想不出完美而又合乎常理的答案来。他掏出烟，散给他一支，被他拒绝。

他也不好独自抽着，就这么夹在手指间：“多年前，姑父便已经在心底盘算囡囡的婚姻。自古以来，门当户对从来都是长辈考虑儿女婚姻的首选。虽然，囡囡从来没有表现出抗议，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内心的抗拒。她，并不如表面上那般乖巧。”

“表哥今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卓望津淡淡一笑：“昨晚，姑父回来发了很大的火，说囡囡在宴会上让他很下不来台。直言询问周氏公子打算用多少钱买了她？”

闻言，他眉宇间闪过一抹疼。

“每年，姑父都会为囡囡办一场风光的生日晚宴。即便大家都知道她不开心，可没人让她不要去，都只是让她忍一忍。因为他是她父亲。她10岁那年，在我面前砸开了她的存钱罐，拿出了里面的所有钱，问我如果她离开家，这些钱可以让她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我只是帮她把钱捡起来，我记得很清楚，总共是5745.5角。我牵着她，走出了家。我们在外面待了半个月，钱所剩无几。囡囡知道了，这五千块钱，无法让她活下去。但是她知道了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下来？”

江临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南涔在餐厅内来回穿梭忙碌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回放，她们变成了无数个南涔，交叠编织在一起，禁锢了他。

“囡囡懂事很早。她几乎不曾在公开场合顶撞长辈，甚至在家也很少与他们争吵。昨晚，她却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拆了自己父亲的面。我想，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年暑假都会到G市，只有在这里，她似乎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他看着江临声，表情几分正式：“但是我想，她现在应该不需要到G市，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

他消化着卓望津的话，却无法消化内心因心疼南涔而起的波澜，许久才喃喃低语：“我明白。”

明白他的这份叮嘱与看重，更明白南涔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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