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Erin孙对着工位电脑,滑动鼠标,心里一个劲儿地骂着:“混蛋!”
经过验证,Erin孙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葛蒂落不可能出现在高登饭店事件。
马瑟的消息称:当前,整个奥德赛名叫葛蒂落的有十九人,其中符合年龄、性别要求的有六人,而且她们均有不在盂兰市的证明。尤其那名出生于盂兰市的葛蒂落,三年前就已经在西部的纽爱兰岛定居了。在高登饭店事件发生时,有证据表明葛蒂落仍在纽爱兰岛。
在Erin孙眼里,马瑟是个人脉极广的人,他能够查到普通民众很难接触到的信息。至于信息渠道,聪明人不会多问。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马瑟的消息不会出错。
为了验证,Erin孙还在脸对脸上,找到了那名葛蒂落的照片:背景是在纽爱兰岛著名的、白蓝相间的胡舒德小镇,她扶着栏杆,面朝大海和落日。光透过她的碎花长裙,将她的背影塑造得完美、动人。单看背影,Erin孙就确信这是个让人嫉妒的美人。更重要的是,这张照片就发布在高登饭店事件当天。
种种答案最终的指向,令Erin孙感到心灰意冷。她原以为她得到了龚行慎的信任,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得到的只是一个谎言。因为这个谎言,Erin孙开始怀疑龚行慎的一言一行,想要将龚行慎拉出去问个清楚:“你为什么骗我?”
Erin孙很愤怒,仿佛愤怒是伴随着如意诀而来的。自从凭借如意诀单方面地殴打过葛少后,每逢她照做如意诀的基本功时,都会觉得愤怒的热流从小腹涌上喉头,令她更加愤怒。
愤怒之余,Erin孙还感到莫名的哀伤,甚至自怨自艾,在修炼如意诀时则体现在冰凉的寒意由四肢百骸收拢到了小腹,让她觉得身体像是被冻了一遍,寒彻骨髓。
冷热交织之下,Erin孙感到浑身有使不尽的力气和发不完的火气。甚至夜里熟睡时,她都会因为莫名的烦闷而猛地苏醒。直到她将基本功练习了数遍,方才能够再次熟睡。
此刻,Erin孙正在搜索近日里发生在南部的各类新闻消息,她想要查出关于龚行慎的蛛丝马迹。照龚行慎的说法,武盟的守边人会阻拦违反规矩的人,也就是说,龚行慎和守边人的摩擦是在所难免的。所以,Erin孙的检索重点就是龚行慎可能途经之地发生的斗殴事件、追堵事件,甚至违反交通规则的案件。可惜,Erin孙一无所获,让她不免有些抱怨。
其实,今天的一起失物案倒是引起了Erin孙的注意。据报道,昨晚,位于春泉岭市的著名鸿钧医馆黄杏堂,有着奥德赛本土药植“活化石”之称的黄藤草和紫心芝不翼而飞。黄杏堂的少东家华风流宣称有人入室行窃,将国宝级的药材种苗盗走,希望警方大力追查。与此同时,华风流的父亲,黄杏堂的所有人,被誉为当代鸿钧医学第一人的华廿一称,黄藤草和紫心芝是被他拿去研究的,并当场拿出两株药材种苗。父子相悖的言论,引起了媒体罗生门式的猜测。不过,春泉岭位于盂兰市西北近一千公里的地方,目的地在南方的龚行慎没可能折向西北的。所以,Erin孙就没多做联想。
前辈克里斯汀的电话,挽救了备受摧残的鼠标。
Erin孙一副羡慕嫉妒的口气说:“天呐,克里斯,真羡慕你的钱包能够支持你买买买。”
电话对面哀怨地说:“我的钱包和信用卡早就空了,但愿这次和劳德约会顺利,从此做个名媛。”
Erin孙惊讶地说:“是那个劳德么?恭喜你了,克里斯。”
电话对面立马说:“嘘——我跟老大说的可是外出采写,别让他知道我在约会。”
Erin孙恍然大悟:“好的,好的,那等你好消息,我先去帮你取包裹了。”
挂了电话,Erin孙不慌不忙地下了楼。由于记者工作相对机动,不必天天窝在办公室,工作了几年的老油条们点过卯就各自飞出去了。Erin孙实在搞不明白这帮人干嘛非得把网购商品寄到编辑部,只要她在工位坐着,就有一半的时间花在帮他们取包裹和退换货上,像一个小力笨儿。不过,Erin孙性格开朗,几乎每次都是满口答应,从未提出过反感。正因为此,尽管托她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但同事们都对她有口皆碑,人缘甚佳。
写字楼门口,一名身穿绿色制服的青年正埋头清点着快递包裹,瞥见有人来了,头也不抬,如往常一样熟练地问:“克里斯汀?”
Erin孙报出名字,快递员熟练地翻检出包裹,递给Erin孙。然而,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同时愣住了。片刻后,两人异口同声地指住对方说:“是你!”
这身穿制服的快递员有张熟悉的锥子脸,正是疗养院门口围堵龚行慎的武盟成员之一。像是饥饿的母狮遇到了肥大的兔子,Erin孙立马去捉锥子脸的手腕:“正好,我有话问你。”
锥子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他撇下整车的包裹,施展开蜻蜓点水的轻身功夫,一溜烟地蹿上了人行道。Erin孙也是傻,没想到守着一车包裹,他早晚得再回来,当即撒开两条腿在后面追。所幸,她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锥子脸的轻功自己追不上,就跟在后面边跑边喊:“来人啊,抢快递啊。”
尽管此处位于中央商务区,工作时间街上人流较少,但还是不乏正义之士,认定锥子脸是抢了快递的贼子,本着英雄救美和“丢人丢面子不能丢快递”的想法,大喝一声,迎面拦截锥子脸。
锥子脸好歹是名武者,岂是一般人能拦得住的?他脚下不停,直接一个空翻,将拦截的义士甩到了身后,直奔街角。他回头看了一眼Erin孙,纵然她跑得飞快但还是慢着自己一大截。他不由沾沾自喜,心说:转过了这道街,凭我壁虎游墙的本事,谅你也找不到我。
可偏应了乐极生悲的道理,锥子脸刚到街角,还没来得拐弯,街角里冷不丁伸出一条盲人棍。堂堂武者就这么被一条棍子绊了个狗啃泥,屁股朝后,脸贴地。
锥子脸揉着擦破皮的尖下巴,还没爬起来就骂:“走路没长眼啊!”
“哎呀,对不起,先生。”
一道婉转动听的女人声传入锥子脸耳中,只这好听的声音就让锥子脸如堕酒池,迷醉得找不到北。紧接着一双柔荑纤手扶助锥子脸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锥子脸醉得更深了,只觉得香风扑鼻,仙音绕耳,站在地上都软绵绵的。可他却畏畏缩缩地不敢去看声音的主人,生怕见了声音的主人就让声音大打折扣。
他低着头,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莞尔一笑说:“您没事就好,怎么能反倒谢我们。”
“我们?”锥子脸好奇地抬起头,又赶忙闭起眼睛。所幸他只瞥到一道清丽脱俗的倩影,她正挽着一个戴墨镜青年的胳膊,显得极为亲昵。
她正在柔声责备旁边的青年:“你看你,非要逞强自己走路,看把人家给绊倒了吧。和你说过,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眼、你的嘴巴,我们要手挽手,走到白头的。”女孩的声音越说越甜蜜,越说越柔软,听得锥子脸都要哭了,不知是感动,还是一声钟情破灭后的哀怨。
女孩扶着目盲的青年走了,锥子脸立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不过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大家一起方能其利断金。义士的虎扑和Erin孙的飞腿,让锥子脸不得不释怀。锥子脸再次屁股朝后、脸着地,Erin孙捉住他的关节要害,将他牢牢控制住。
奇怪的是,Erin孙并没有立即盘问锥子脸,而是直勾勾地盯住已走到马路对面的那对身影,喃喃道:“那个女孩的背影好像是画楼儿啊。”
锥子脸登时忘记了疼痛,竖起耳朵,将画楼儿的名字刻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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