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箫用袖子掸了掸灰,放下书箱,席地而坐。
“他刚愎自用又嘴臭,但过去长相正常,只是略胖,这回就像是换了一个脑袋一样。”
孙笑文变得面大如盘,深目倨鼻,厚唇广舌,鬓发卷稀。他吃喝时得伸舌捲取,涎水四溅,呼噜作响,丑状骇人。
白玉箫估摸自己去问,他多半不肯作答,于是让红绫出马。水灵小狐妖软磨硬泡,孙笑文果然抵抗不了女色,全盘托出。
原来孙笑文因感慨自己命运不济,到灵显王庙想求保佑转运,谁知看到那灵显王夫人像,顿时如遭雷击。
世间竟有如此风姿绝色女子!
孙笑文越看越是难以自拔,却苦于所恋为庙中神像。
他忍不住用手触碰夫人神像脸颊,感叹:“夫人美哉,大丈夫当得妻如此。”
当夜,孙笑文梦见一手持长锯者。
那人一边锯孙笑文头,一边咒骂:“你何等丑物,竟敢染指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孙笑文嘴上从不肯输,奋起反击:“你妈死了,关你屁事!你是灵显王么?是,我道歉,对不起,你夫人太好看了。”
“不是?爬!”
“什么小妖小怪都敢出来吓人了,成都府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你哪里的妖怪?报个名字,你看明天我叫不叫人收拾你!”
对方骂不过,气得灰溜溜逃走。
孙笑文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
骂人这事,他还真没怕过谁。
直到洗脸他才发现不对,自己原本脑袋不见了,换成了一个鬼头!
孙笑文向来嘴硬,不可能承认自己被鬼怪捉弄,对外说是天道赐予,鬼神之相。
他怀疑,那割走自己脑袋的鬼怪就在灵显王庙里。
……
吴奇听得皱眉:“他为何不到监幽卫处报案?”
妖魔鬼怪事宜都属监幽卫职责,城外出现妖鬼割头,影响算是恶劣了。
“他也怕。”
白玉箫撩起袖子,苦笑道:“怕对方被逼狗急跳墙,将他脑袋彻底毁了。哪怕抓住了妖怪,孙笑文也将一辈子这模样活着,那才是他不可忍受的。”
吴奇记得,当初在灵显王庙寻找王猛生魂时,释然曾说显灵王夫人神像上有妖气。
或与那割孙笑文脑袋的鬼怪有关。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敢打搅道长清修。”白玉箫看向旁边小狐妖。
红绫咬了咬唇:“尊者,我在那孙笑文身上,嗅到了幽特有的味道……”
吴奇目光一凝:“你确定?”
“十有八九。”
红绫小脸笃定,手指捏紧:“那孙笑文应是才和幽鬼接触。”
“幽本身无味无形,但若是与生灵触碰,就会形成一股淡淡香气,和罂子粟相似,很快就会消散。狐妖都能嗅得到。”
吴奇脑子里闪过近日种种。
魂车木马背后,诡异魔修若隐若现。
王猛锁魂练魄,藏魂于符,无从查证的老苗医。
结合监幽卫开始频频抽查游鬼,鬼差频繁误拿误放。
灵显王庙又疑似幽鬼出没,孙笑文被割头……
益州最近着实不太平。
吴奇起身:“你们跟我去监幽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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