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完,就遭到姐姐突来的耳光。
这耳光打在我脸上火辣辣地。我顿觉嘴里有些咸味,那是血的味道。姐姐这一巴掌打得真狠。
因为那会吃不上,我脸上也没啥肉,姐姐的手也是皮包骨头,当然骨头与骨头的相撞带来的灾难是很容易形象的。加上嘴里的牙齿,最终导致我的嘴里流血。
为了不让姐姐看出来我嘴里流出来的血,我用舌头把最里要往出流的血堵住,然后舔掉咽到肚里。我不敢看姐姐,主要是怕姐姐打我后伤心。
这时,姐姐还是难过地过来抱住我哭了:“小子,姐不去打腰鼓了,真的不去了。”姐姐的泪水掉在我的脸上热热的,那是一种对弟弟的埋怨,更是一种理解。
原来,我实在想不出能有钱让姐姐圆了她打腰鼓的梦想,就在我回头之际,看见了汽车路西边的供销社的废品收购站。大门朝东。门是掩着的。在院子的老西头有两间房子,是管收费废品的人住的。这是一对夫妻,也已经年迈。我在想,正值过年,他们或许也到村委会大院看节目排练去了,要不就是在屋里看电视。我刚才给姐姐说,就是让姐姐在虚掩的大门的缝隙间望风,然后我在墙外绕到他的西屋头,隔墙往院里扔块石头,弄点动静,要是屋里有人出来,我们就跑。要是屋里没认出来就证明屋里没人,或是他们电视开的声音大。这样我就进去偷两块铁出来,然后下午再搬过来卖了。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姐姐的痛斥:“你这个臭小子,还敢偷人哩。咱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贼胚子!”
我知道我是错的,所以姐姐打我也是对的。但我小的时候真的作过两次贼,都是和嘴有关系。第一次是放秋假,在小队的场地里剥玉米皮。正剥着,我见那个看菜地的老爷爷来到场地闲聊。我判定菜地没人,就假装到紧挨的玉米地里解手。然后偷偷从玉米地里绕到相邻的菜地里,找了个比较大的茄子,掰下后,用袖子擦了擦,就像吃面包那样,大口大口地连茄子皮一起吃进了肚里,真的太饿了。一个茄子真的顶饱还有一次家里也是没有吃的,放学家里啥也没有,说实在的,连红薯干都没有,老吃红薯秧子里放点玉米糠实在难以咽下。放了学,我就到西滩坡口的玉米地里掰了两穗玉米,在两腰的左右两边各插一穗,然后把手n裤兜里,就这样避过了村口的搜查巡逻队,回来我急切地找到细钢筋做的火钳,用一根扎进玉米的后头,就在炉子上烤开了。因为先慢,就直接把整个玉米放进了炉膛里,听着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见玉米穗马上就冒出烟来。这样赶紧拿出,也不管熟生就在上面啃了起来,两穗玉米下肚,然后淘半瓢凉水喝了,就是我向往的中午饭。
现在,看着姐姐,使我有了想做一次和嘴没关系的贼,结果遭到了姐姐的耳光。
就这样我和姐姐白忙活了半天。我在也想不下好的办法。下午我还是看书,姐姐依然对着一直叫喊的大喇叭叹气、
到了第二天,它刚蒙蒙亮,父亲就翻身起来。父亲过年没有新衣服,就是那身从供销社廉价买来的夹克式劳动布做的劳动服。爸爸因为冷,过去腰里常系个武装带。但那会学校时兴武装带父亲就给我了,所以他的腰里现在系的是根粗麻绳。
父亲是有准备的,他在前一天下午就在邻居家借来了平车。在平车上放了一盘大绳,一把洋镐,一把家里平常用的斧头,这种斧头不是专门砍树用的那种锋利的斧头,还有一把圆头锨。走的时候,先吃了一个二面馍,又用布袋子装了两个。再者,就是输液用的葡萄糖瓶子,这种瓶子放上热水不会炸裂,而且保温时间较长。就这样父亲拉着所有的器具离开了家。
父亲是拋树根去了。原来到了冬天父亲也常这样到村南的大渠边上刨树根。原来村里去树时都是用电锯把树身从地皮处锯掉,这样就会有一个庞大的树根埋在地下,树根的身子大概埋在地下有一米多长。去这个树根即便有技巧也是很费力的,因为树根四面及下部有着很多互相缠绕的粗细不已的毛须,这些毛须最粗的还比大人的胳膊粗。但是为了贴补家用,父亲每个冬天都是这样在这片去过粗杨树的地方刨树根。然后把这些树根晾干卖到木制加工厂或木炭厂,靠体力换回付出少的多的报酬。
现在家里还有两个,已经晾干了,父亲当过大队会计,对算术特别精通,可能他感觉不够姐姐交教练费和租赁衣服的费用,所以不顾天寒地冻又走了。
“嘭!嘭!嘭!”在别人欢欢喜喜庆新年的日子里,在别人守着火炉或打麻将或喝小酒的日子里,或悠闲的几个人蹲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日子里,在空旷的田野上,传出了父亲为了女儿打腰鼓而刨树根的笨重的声音。父亲把整个挖的直径大概有两米,深度大概一米五,整个树根的面貌就暴露出来,然后父亲坐在树坑里,身子贴着树坑的一边靠紧,伸出两腿使劲蹬树根,以此判断树根的毛须根那几根为主要抓地的根。判断准确后,父亲用圆头锨在毛须的的主根上剁个印记。这才上来,点一支农工烟,缓缓劲。完后拿出装水的葡萄糖瓶子和两个二面馍,一口一口吃掉。这是为他最后积蓄力量做最后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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