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真正称得上饮酒如饮水。
“还有谁知道?”
苏敛耸了耸肩反问道:“还有谁配知道?”
“就他妈离谱。”
公子骂骂咧咧,一摸酒坛,里头空空荡荡一滴不剩,苏敛笑着拎过酒壶替他满上一杯。
公子仰头一饮而尽,思忖了好些功夫,然后深吸了口气道:“你这几日同我一起,观天契你没那本事扛。公子虽然够呛,可照顾你条狗命还是能办得到的。”
“他妈的,这回可真得败家了,老子倒是替儿孙省了不少事,他妈的。”
公子是真的愁了,而且是相当的愁,他不愁银子,只是愁银子都不一定能办好的事。
人人都想在大凉城里讲些道理,江湖武夫们方式独特了些,却也是在讲道理,文人墨客们奋笔疾书,同样是在讲道理。
可这本观天契入了城,那就是天大的道理。
有些道理用银子能讲得通,有些却不行。大凉城里不缺银子的比比皆是,这回想把道理买通,非得砸锅卖铁不可了。
还不一定有人买。
公子愁眉苦脸,再没了先前潇洒模样,他望了眼对面嬉皮笑脸的那个混账,恨恨咬牙,又骂了一句:“你他妈的。”
一直没说话的洛子书觉得他模样实在滑稽,忍着笑道:“他功夫很高的,不用你破费。”
苏敛点头附和:“诨号剑魁。”
公子虽然没见过剑魁,却从来也不认为堂堂剑魁会不要脸到掏农家妇人的鸡蛋吃,若只会耍些飞剑戏法的家伙都能称得上一声剑魁,那这江湖该是人均剑仙了,那李隶奴还不得是剑神?
这家伙狗屁倒灶的破事一大堆,公子可是门清,偷鸡摸狗,捉鱼逮虾,样样精通,比二流子还像二流子。
“狗屁的剑魁。”
公子这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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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其实是有朋友的,很多朋友,数都数不清。五湖四海,哪个不惦记他手里的银子?银票一撒出去,真正称得上四海之内皆兄弟。
可能教人敢放心大胆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的一个也数不出来,用公子的话来说就是,喝酒都喝不痛快那还算个狗屁的朋友?
所以第一眼见着那个偷偷摸摸掏人家小妇人鸡蛋的落魄游侠儿他就觉得很对胃口。
毕竟偷鸡蛋还打借条的人着实有趣了些。
于是不差钱的公子开始差钱了,游侠儿倒是大气,回回偷着两块馒头都舍得分他半个,若是死皮赖脸满地打滚的话也会不情不愿的再多给半个。
有次走狗屎运挖到了人家没开封的女儿红,就着馒头两人喝得相当过瘾,然后在那颗歪脖子树下宿醉一夜,第二日拉了一天稀。
公子一直觉得有福同享不叫朋友,有难同当才算兄弟,所以当游侠儿晓得他其实不差钱之后,把他打成猪头要他赔馒头的时候公子并不生气,甚至还能还手给上两拳。
那天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坐在城里排面最大的酒楼里喝酒,是公子喝得最痛快的一次。
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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