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一月末,今年的第一场雪狂暴袭来。来的有些晚,但带来的绝望效果非常给力。
与之相伴的是摄氏零下23度的低温,还伴有七级大风。
美娜给出相关评估:光是俄勒冈,就有大约十二万人会在一周内,因这场暴风雪死亡。
这份评估,就连官方人员的性格、面对的问题、进而可能做出的的相关决策、都已经分析估算了。
反正周宁是很信的。
安娜对此,只能是一声叹息。
联邦官方有一大堆理由说服自己不出手。像什么我们要从长计议啊,有些口子不能开、例子不能破啦,天气因素、投放成本太过高昂呀等等。
而保护伞公司,则不具备拯救的能力。
周宁虽然嘴上说什么‘人类的命运由其自己抉择’的冷酷的话。
但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见死不救。
只不过有时候选择不出手,是为了后来能发挥更大的力量。
就说保护伞公司最让人眼前一亮的造物能力。
这基本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周宁充分发挥效率学、日以继夜的的手工DIY设备零件,以拼凑第一台3D打印机,并同时利用碎片时间,进行诸如病毒研发、车辆改装等操作,外人不知,一句‘神奇’了事,安娜却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其中的辛苦与付出,以及压力。
3D打印机制造出来后,的确是可以直接投入到更接地气的制造中,开始帮助他人。
可这时自身弱小,能输出的力量有限。选择拯救,不过杯水车薪,自身也各种问题缠身,各种难。
更关键的是,这个团体有迅速进一步壮大的可能。
于是,周宁不被外力所扰,顶住压力闭门造车。
攀科技、攀生产一百天!
这才有了现在的保护伞公司。
更进一步的,UGL救助小队持续的为杰斐逊堡的幸存者们提供帮助,而不是散一波套餐就算拯救了。
并且,保护伞对外输出的助力,是多种多样的。
比如约翰·赵,就越来越频繁的带着BOW小组、去清理特定的变异者群体和特变。
这种行动,确实有练兵以及收集实战数据、研究用活体素材、资源等目的在里边。
但也不可否认,当地的幸存者因之受益良多。
随着固定的监控摄像头,以及无人飞行器越来越多,美娜对这个地区的情报掌控能力也在增强。
而通过对情报分析,美娜可以及时筛选出那些对幸存者最具威胁的变异者群体和特变,又或有计划的削弱某些街区变异者群体的规模,从而让拾荒者们能够相对安全的进入这些街区拾荒。
这些难道不是帮助么?
可就是有人对周宁的做法看不惯。
像伊丽莎白,直到现在,仍旧觉得周宁有错。
她说:“未来怎样,没人能够确定。只是有或多或少的把握,达成怎样的程度。
所以,相比于我将来可以如何回馈这些豪言壮语,这些许诺,做好当下,才是第一位的。
的确,别说是现在,就是过去,每时每刻,都有悲剧发生,都有人惨死。谁也不可能拯救每一个无辜。
可我们至少能对遇到的有需要的,伸出力所能及的援手。
我觉得评价一个社会是否美好,就在于当下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因为我们总是活在一个又一个当下。
所以我反对‘今天不出手,攒到明天可以救十个’的思路。
明天能不能遇到十个,那是另一件事。有能力但就是坐视眼前的人死是现在的事。”
好吧,活在当下,和放眼未来。
没有哪个选择是绝对错误。
因此安娜更伊丽莎白还是好朋友,伊丽莎白也没有因为获得了一辆机动避难所,就曲意跪舔。
相反,她变得更坚强了。加入了水晶湖基地后,她坚持带着她的小队外出,搜寻物资的同时,对那些遇到困难的拾荒者总是能伸出援手。
她当然不止一次的遇到过黑心的、又或居心叵测的烂人。
当安娜当初劝她的‘善良没有错,只是要提高警惕,学会鉴别’她是真听进去了。越来越精明干练,但初衷不改。
她和她的小队给保护伞公司带来不少继续的材料。
时至如今,车贷已经还清,但债务不减反增。
因为后续也是有一些索取的。包括又一次伊丽莎白自己险死还生,她的队友没办法了,将她送来救治。
这笔账,她也记在了心里,表示只要人不死,就会还。
为了给自己一个深刻的教训,也为了行事方便,她在那次负伤后,特意要求不去整容,任脸上有条狰狞疤痕。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赢得了杰斐逊堡的天使的美誉。
“如果你在外边深陷大麻烦,但见到一辆看起来很霸气的改装货柜卡车,那么放心的大声疾呼吧,你会获救。”杰斐逊堡的很多拾荒者都这么传。
伊丽莎白走出了一条英雄之路。
安娜为其高兴,却也不会因保护伞公司之声名、在联邦官方和民众那里饱受争议、甚至被抹黑,就觉得周宁错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安娜挺认可这个说法。
说白了就是欧美意识形态中,‘真贵族引领民众、当仁不让’的精英至上论。
只不过安娜认可的是理想版。就像她同样认可理想版的拥有八美德的骑士精神。
也正是因此,安娜比周宁还要痛恨现在的政客和资本权贵,乃至他们的走狗。
相应的,安娜觉得,周宁虽然距离救世圣王还有不短的距离,但至少奔行在通往圣王的路上。
能力,格局,眼光,良知……周宁样样不缺,他不是冷酷,而是心怀大爱,并且是极为高尚的不计身前身后名的那种。
在安娜的记忆中,周宁从没有跟她显摆什么,却用另外一种方式,表明了态度。
他告诫她说:“你若善良,那么善良在某些人眼中,就成了你的弱点。
跟这些牛鬼蛇神共处,你在乎的,要装作不在乎。
想治病救人,得扮做肤浅恶俗、喜欢装哔、享受被跪舔。
杀怪降低地区安全隐患,要状似不经意的泄露活体实验、尸体淀粉这类骚操作。
还要对不明真相而被利用的民众的登门求助、声讨冲营、有心理准备,要凶狠、要无情,要杀一儆百……
总之,只要你敢露出明显的‘刀口’,就有人尝试将它撕大一百倍。你的精力,会被大量的消耗在‘好人难当’这类问题上。
相比较,那就不如做个有益于他人的‘坏人’。”
说实话,安娜一开始有些不太理解这种做法。
她认为,肯定有更好的办法,而不是为了能更好的做事,非得把自己抹黑。
从某种角度讲,她相信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然后,她被事实一次次打脸。
至少她看到的,是民众很容易就被套路手段带沟里。
这跟联邦的公校教育体系有相当的关系。
但更重要的是,当你富有,就天然站在了贫穷者的对立面,被质疑、被诟病,被仇视……
富有者对贫穷者的给予,获得的感恩反馈说是事倍功半都是好的。有些干脆就认为这是应该的,甚至边接受边骂娘。
他们表示,这些财富就是剥削穷人而得,且是享受大头,拿出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邀买人心,却要被剥削者感恩戴德,吧啦吧啦……
总之就是习惯性的往黑暗了想,并且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都是基操。
当然,安娜并没有民众反馈恶劣,就觉得不该帮,不值得帮。
而是说,她开始认清周宁那些说法的现实意义了。
联邦社会,就是这么一个黑云遮天的社会,在这种时候扮演圣母,如果是伊丽莎白那种档次的,还好。
甚至会获得官方和资本的支持,因为对他们有利!
一说起来,我们的社会能诞生这样的人,说明文化基床过硬……
可如果是企业,乃至集团规模,那就是必须要干掉的阻道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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