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你”薛将军心里一个“咯噔”,自见到客厅靠墙摆放的两个包裹后,心里隐约浮现的那抹不对劲再次浮现!
而,这次,他却怎样也没办法忽略了!
“恨他们?”
“爸妈”这两个字,已经到了喉咙旁,却在看见薛玲那无喜无悲,仿若从没受到过任何伤害一般的淡然如水般的面容时,就被薛将军替换了。
“不。”薛玲摇摇头,恨的对立面,就是爱。可,既然,没有爱,那么,又哪来的恨呢?反过来,这没有恨,又哪来的爱呢?
“其实,他们也有苦衷。”
满腹为自家小儿子和小儿媳辩解的话,明明已经到了喉咙旁,却怎么也没办法顺利地说出来。无它,只因,薛将军自己也明白,再多的辩解,在薛玲这个生来就觉醒了“宿慧”,将周围众人待她的态度牢记于心的姑娘来说,全都是无用功!
“我相信。”
薛玲点点头,易位而处,倘若,自己盼了十来年,终于生下来的“小公主”,竟然是一个“天傻”,哪怕,亲戚朋友再如何地用“年纪太身体跟不上大脑的发育速度,才会导致说话做事反应迟钝,但其实心里门儿清,再养几年,就会收获一枚世间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闺女”之类的话来宽慰劝说,可,在日复一日的“希望失望绝望”的生活中,在无数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嘲讽、讥诮、同情和怜悯做派中,也都难免失去平日让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而毫不犹豫地牵怒自家的“傻闺女”。
诸如“薛家五代单传的小公主”之类的话,根本就不能成为自我宽解的理由,反而还让自己越发地猜疑起周围那些亲朋友人待自己的真心来。
再深厚的情谊,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而,这,也正是薛将军放任薛团长和杜副团长夫妻俩,带着儿女到军区任职的缘由之一!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谅解他们。”
眼见,薛将军眉头微皱,正准备继续劝说一二时,薛玲摆手:“爷爷,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距离产生美。”
与其两看相厌,却偏偏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复一日地折腾着对方的同时,又怎知这不是对自己的折磨呢?
“人的心本就是偏的,就如十根手指都有长短,那么,又怎么能要求做人父母的,对每个儿女一视同仁?”尤其,在她给薛团长和杜副团长夫妻俩带来的并非幸运,而是牵连不断的噩运的情况下!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所以,薛团长和杜副团长这对夫妻漠视冷待她,她又怎么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呢?
“当然,不管怎么说,父母对儿女,都有生养之恩,所以,做人儿女的,必需尽到自己的孝道,就如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一般。”
“爷爷,如果你还是想不通,就当我提前出嫁好了!”这话,薛玲纯粹是开玩笑的,嫁人这码事,那有自由来得重要呢?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我当成一瓢提前就泼出去的水,这心里会不会不那么烦闷?”
“混说什么?”一想到自家“小公主”要嫁人,往后就会亲近别的人,喊别人一声“爷”,就让薛将军胸闷不已,“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羞不羞?”
“再说了,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就算为别人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像两头烧的蜡烛一样,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将自己给熬干了,到头来,那家人也不会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不会对你的境遇生出任何的同情和怜悯,更不会觉得你做的这一切,给了他们家多大的帮助,而只会将儿子和孙子当成亲人。”
“谁让你的身上没有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谁让说到底,你就是个外人?”
“所以,嫁人,有什么好?”
“行,那我就一直赖在家里,让大家养就成。”薛玲颇有些感同身受地说道,“自古以来,就有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说法,一个熬字,就道尽了做人媳妇的辛酸。可见,这做人媳妇的,确实不如做人闺女来得更轻松。”
好吧,楼,就是这样歪的。
偏偏,哪怕是“歪理”,这爷孙俩也说得那叫一个尽兴。
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点,薛玲才打了个哈欠:“爷爷,我要回房间休息了,晚安。”
“安。”薛将军下意识地回了句,然后,就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找到自己平时最喜欢看的那个节目,认真地欣赏起来。
在插播广告,起身倒茶的间隙,薛将军还有些愣怔。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然而,再细想,却发现那颗向来精明的大脑,此刻竟然一片混沌,根本就没办法从那纷纷扰扰的思绪中,将困扰自己的东西给揪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薛将军只能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念头,继续欣赏起电视节目来,偶尔还放空一下思绪,想着明天见到那些老伙计的时候,要如何地炫耀自家贴心乖巧、懂事孝顺的小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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