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烬未出剑鞘,徒以剑鞘四周逸散的剑气,便荡得射来的箭矢砰然散尽,饶是绍姜拉弓放弦短近一息,也挡不得赵莼近身的迅疾之势,他当即弃下以真元凝聚箭矢的念头,反将真元注进长弓本身,那长弓法器两头法光大现,霎时与一把弯刀无甚区别。
弓刀斩在玄黑剑鞘,“铿铿”惊出几分火花,弹回的力道使得绍姜右手酸麻至臂膀,险些没能握住长弓。
什么东西,好坚韧的鞘!
他一面腹诽,一面转身要逃,却叫赵莼重重一挥,打在脊背正中。脊梁亦是躯干要害,承接四肢头颈,绍姜受了这一击,半边身子知觉大失,是迎上不能,逃离也不能。
而赵莼心中想的,并不是要立刻败他,反是收了几分力道,尽往四肢以及不紧要的地方攻去。
绍姜吃痛,不住叫喊了几声,那厢正与迟舟道人僵持不下的绍蟠心听得他痛呼,微微分神过来查看,见素日里疼爱有加的晚辈,被赵莼几番挥打,已然眼神涣散,真元散乱,不由心中大怒,神思不定起来。
赵莼对他可不似罗姣那般有所尊重,纳在鞘中的长剑无所顾忌,只若不会叫其身死当场,立时昏厥的地方,几乎都被抽得红肿。且罗姣又是炼体修士,肉身强悍,绍姜比她不如,身上伤势瞧上去,就着实可怖了些。
对手心神分去,迟舟道人虽是生了几分不忿,却也知晓这是破敌的契机,起手以龙龟大印砸下,而绍蟠心防备不及,法器为之一顿,大印余威就全数倾泻至身上,使她几有胸闷气短之感,两眼鼓作圆珠。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好不容易破了绍蟠心招法,迟舟道人便不欲任其大势再起,四方瑞兽大印散烟重聚,霍然在其身后凝出一具龙身。白山客为黄龙,他修水属,反倒是显出了应龙之相,那应龙哞鸣一声,踏云向绍蟠心遁来,而她虽即时收了心神,被迟舟道人占去的上风,却是怎样的寻不回来了。
正是悍力压制之下,那毫毛大笔强撑半刻,终究还是寸寸委顿下来,听一声脆响,笔柄上竟惊出一道难以窥见的细缝。
缝隙固然细小难见,可此乃绍蟠心日日祭炼的本命法器,稍有损伤就会反噬其身。便见绍蟠心脸色唰地一白,狼狈倒飞五六丈远,尚结印将法器纳回丹田。
全盛之时尚且有所僵持,何况现在有了损伤,她知晓今日算是吃了败仗,恨恨睨向袖手旁观的伏象道人,没好气地冷笑一声:“忤逆上宗,日后你才晓得厉害。”
话落,便抬手将同行而来的凝元长老收入袖中,见绍姜七窍流血,眼中神光不复,忆起昔年他被白山客击败后也是此相,今夕甚至犹有过之后,看向赵莼的眼神,亦是不善至极。
直至行出伏象宗地界,她方才把众人放出,一一喂了丹丸疗伤。幸而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处,五人服用丹丸后,片刻便再凝了心神,问道:“太上长老,我等未曾完成掌门之令,捉拿那罗姣和赵莼,返回宗门后,可会有所责难?”
绍蟠心眉头高高挑起,哼道:“早在急令我等前来时,掌门就已觉察出伏象宗必然会死保罗姣,此回不过是叫本道来查验一二,至于赵莼,他亦言明,若败于罗姣,则不必捉拿,若胜得罗姣,便一并下手。话虽如此,到底还是十分忌惮那未曾显山露水的重霄门,故而又言,我等若实在没能得手,自有旁人会插手其中。”
何人会来插手,她眼神一暗,能让掌门神色端凝者,怕是与那两宗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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