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面的无头尸体。

田楷双眼微睁，痛苦无声。

眼泪沿着血液遍布的脸颊留下，划出两道浑浊的痕迹。

同为公孙瓒麾下数年。

田楷和单经等人南征北战十余载。

平西羌。

灭黄巾。

退鲜卑。

拒乌桓。

哪一次不是置生死于不顾，但是总能险死还生。

如今不过是一场平定叛乱，竟然先后死了这么多人，就连身为袍泽的单经，都不知死在哪个无名小卒的身。

田楷听着细密的马蹄声，悲怆地望着周围士兵。

“莫非，是天要亡我幽州！”

“我不甘心啊！”

将军虎目含泪。

周围的士兵同样满眼血丝。

一股悲凉到令人心悸的气息，正在整座汉军大营弥漫。

围师必阙。

穷寇勿追。

讲的是行军打仗，不要将敌人彻底逼入绝境，防止敌人心存死志。

可惜乌桓蛮子从未读过兵书。

在这种绝地之中。

汉军将士纷纷磨砺着手中的刀刃。

之前主动出击的五百余名百姓，此时也只剩下不到百人。

他们收拢了残兵。

双方汇聚到一处，显然死志暗生。

“如今敌寇援军将至，我等不若趁着现在和敌人拼死战一场！”

“是啊，将军！”

“将军，让我们吧！”

“我们虽然很长时间没打仗，但是这身血肉还是能阻拦一下敌人的。”

....

周围士卒群情激奋。

田楷也心知不能坐以待毙。

在看到敌人分出骑兵，准备追击逃亡百姓之际，田楷暗下决心。

“兄弟们，如今乌桓蛮子要去追击我等同胞，如何能够坐以待毙！”

“尔等，尚能站否！”

残余的一千余名步骑高举手中武器。

“战！”

“战！”

“战！”

暗夜之中。

天乌云密布，昏暗一片。

一道苍凉悲壮的战吼响彻此地。

田楷望着周围。

士卒们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各个眼中带着炽热火光。

这是独属于汉家儿郎的自豪！

“好！”

“我带队冲锋，尔等随后！”

“我死之后，都尉接管！”

“都尉死后，别部司马接管！”

“直至牙门将，百人将，都伯，什长战死为止。”

“将旗所指，有死无生！”

田楷抽出腰间宝剑，一指乌桓骑兵。

“随我冲锋！”

一道破烂将旗犹自树立着，一名银袍小将紧握手中旗帜。

望着黑压压涌来的人群。

就连为首的苏仆延等人都面目呆滞。

他们....

他们可是草原的雄鹰。

驰骋在幽燕大地，他们就是这片土地最强大的骑兵。

而这些汉军士卒。

各个滴水不进，补给被断，如何还敢发起反冲锋？

“疯了，他们疯了吧！”

“田楷这人彻底疯了！”

“大首领，我们出击吧，撕碎这群疯子！”

张举满脸的不可置信，面目狰狞。

他未曾注意到。

自己麾下的汉家士卒此时，已然面露不忍，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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