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璞玉注意到了裴琢的变化。
在她的印象中,师尊一向是最强的代表,灵力最强,法器最强,面无表情最强,怼人也最强。
此时瞧见他似乎在隐忍着痛苦,时璞玉不禁有些好奇。
闭关不就是打坐,修禅,辟谷,修道?难道还要经历些其他的蜕变,例如金蝉脱壳,美蛇蜕皮,凤凰涅槃?
时璞玉歪着脑袋幻想许久,久到裴琢早已拿着眼刀刮的她体无完肤,她才注意到某人的神色,这种尴尬就好像别人摔断了腿,而自己却只关注这人衣服要不要脱。
“你,过来。”
裴琢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隐忍痛苦的缘故,他的面色恢复了些,但仍旧不甚好看。
时璞玉哪里还敢推辞,急忙收了收自己诡异的心思,往裴琢身边凑了凑。
“师尊,您需要什么,我给您拿。”
裴琢的嘴唇动了动,但未出声,似乎在斟酌嘴中的话如何说才不那么吓人,良久,他才道:“待会儿,别怕。”
怕?怕什么呢?
时璞玉心中忖度了一番,突然反应过来,啊,金蝉脱壳,美蛇蜕皮,凤凰涅槃。
她的眼睛往石床上的寝被上瞄了瞄,呵,想多了,不是给她准备的。
不过师尊这就不太厚道了,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叫个男弟子更稳妥些,叫她!叫她难道有什么别样的企图?怎么可能!
她是那种钻人堆儿里,会变成那堆儿的人,师尊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兴趣。
裴琢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热量,他的面色通红,嘴唇干裂,似乎,似乎就要点着了。
时璞玉急忙端了些冷水给他,裴琢顺势喝下却并无半分缓解。
“待会儿你若瞧见什么,决计都别管,待在石床那里,千万别乱动。”
裴琢的话断断续续,良久才能输出几个字,所幸该说的一句也没落下。
时璞玉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啥也不敢问,只用力的点了点头,顺势拿着东西退后几步,走到了石床的另一侧。
这,这就开始了吗?
石洞内寒气逼人,可裴琢身上的热气却逐渐扩大范围,司齐说她冻不着,时璞玉还有些嗤之以鼻,如今看着,待会儿热了,她还得脱件外衫,司齐诚不欺她。
裴琢的青筋暴突,浑身上下如浴火般焦灼难耐,即使是万年的冰洞,也未缓解半分。
时璞玉看着也心焦,照这样下去,师尊不知何事才能成功,原想着师尊平日里光彩照人,仙气凝三里,和风扇八荒,可现下瞧着,却是比寻常人也不如,他额头冒汗,手臂青筋暴突,如今是坐也坐不住,只好歪在石台上。
他的神色逐渐模糊,时璞玉在他的眼中逐渐变成一道光影,又像猎物。
时璞玉恍然大惊,裴琢瞧她的眼神,正如猛兽看猎物般,谨慎而热烈,凶狠而贪婪。
叫她别怕,呵,她尽量。
裴琢体内似乎聚起一股奇特的力量,引领着他沉沦,那力量告诉他,来吧,接受它,接受你自己。
但没人告诉他,这力量,究竟能不能为他所用,他说服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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