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低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老人佯装不解:“墨哥儿这是何意?”
墨语不再回话,素聆星替他说道:“这小朋友先天有缺,气府有损,就算根骨重若泰山,想要成为你所希望的山上人,也是水中捞月,镜中看花。”
墨语点点头,这些日子素聆星的练气修为虽还稍逊于他,可其他“旁门左道”却是已超过他太多,毕竟他既练气又练武,比不得素聆星整日专研其中。
老人面色黯然,虽然早有准备,却也是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单泽年纪还小,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爷爷为何突然就变得有些失落起来,所以他连那个十分好看的姐姐都顾不上看了,轻轻拉着爷爷的手,摩挲着爷爷粗糙的手掌,无声的安慰着。
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素聆星开口道:“其实也未尝没有另辟蹊径的法子,只是”
老人看着少女,发现少女眼神示意着墨语。
他刚想开口,就被墨语出声打断,“有些事,以后再说,反正咱们还要麻烦老班主好一段时间。”
老人一拍大腿,大喜过望:“对对对,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确实不差这一点时间。
至于墨语,对这一行人谈不上厌恶,当然,更没有好感,萍水相逢,也就仅此而已。不是每个人都如素聆星一般,有颗玲珑之心。
在一行人之后,远远跟着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
它琥珀般的眼眸远远看着缓缓前进的马车队伍,一蹦一跳,隐匿在草丛之中,始终与车队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拉远,亦不靠近。
那白色的小东西所过之处,蛇虫鼠蚁惊慌逃窜。
不算长的队伍陆陆续续到达了天驱城的城门口,两旁的守城士兵穿着厚重的甲胄,各个手持长戟,为首的两名将士则是腰佩长剑,审视着来来往往的行脚商人和城外村镇的贩夫走卒。
小东西远远看着,便抖了抖身子。
唔,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怪不得我们要躲在荒郊野外……
它犹犹豫豫看着快要通过城门的马车队伍,最后咬了咬牙,像是打定了主意,猛的甩起了自己毛绒绒的小短腿,在几次飞速的跳跃后,一个加速,跳进了最后一个放置着所有行囊的马车上。
“嗯?有什么东西掉了么?”听见声响的车夫转身,拉开厚重的帘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行李,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车夫挠了挠头,“难道是我听错了?”
天驱城中,横栏街的瓦舍勾栏算的上是名声在外。
无论是达官显贵,江湖游侠,贩夫走卒,还是世家子弟,都对其趋之若鹜。
不管他们是对其内的歌舞伎艺情有独钟,还是追求戏曲评书中的江湖情仇,鬼怪异志,神仙传说,这儿都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人前来,无论是城内的,还是城外的。
而今天,瓦舍勾栏这,要说最为热闹的,当属近些日子才来不久的一个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年逾花甲,一身灰白长衫已经洗的有些发旧,但是一把折扇倒崭新如初,还有一本小册子,据说记载了说书先生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那些所见所闻大多都是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故事,来往听书的人都对此表示怀疑,只因为传说之所以为传说,是因为从未有人亲眼见过,甚至都只能在口口相传的评书中听过。
不过大家不信归不信,这说书先生的故事着实精彩绝伦,连细微纤毫之处也无一遗漏,若不是有心人早已出手试探,确认了说书先生为平凡老人,说不定还真相信那些为说书老人的亲眼所见。
说书先生掀开茶盏的盖子,抿了一口后,抬起眼,看着已经围了一大群的听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将折扇一合,说书先生便开始讲了起来。
“今天我给大伙儿说的便是不久发生的事。”
说书先生娓娓道来:“想必大家都知道咱大夏北边与大魏的交界处,那域河城外的十几个郡县挨着王朝交界处,一向风调雨顺的岑河那莫名发了大水。洪水淹没了两个王朝下的几十个郡县,大雨下了整整一个月都未停歇。”
听客中一人十分有规矩的举手,说书先生示意他可以开口,“这我知道,听说那岑河里有蛟龙入海,因为太过巨大,不得不行云布雨,以拓宽河面。大夏和大魏请了好些个山上神仙,本领通天,却好像都死于那蛟龙之口。”
说书先生捋捋胡须,点了点头,“这位说的不错,那蛟龙本领极大,岑河的好些个超过百年的悬剑桥都被洪水冲垮,端的是龙威赫赫,惊天动地。”
“这些蛟龙之属,走江过河,入海化龙,本是天经地义,可这么一闹,淹了那么多郡县,为此丧命的百姓何止十万,苦了苍生黎民,就成了天大的祸事。”
“本来那些山上神仙也不是要打杀于那蛟龙,打的是收押于锁龙塔中,日后好以功抵过的主意。可那蛟龙非但不愿,竟又杀了那些前去的神仙人物,引的一位神仙中的神仙,一箭便射杀了那头蛟龙。”
老人啧啧道:“那场面,老夫我至今难忘……”
众人心领神会,一个个铜板落在老人身前的盘中,其中还有些出售阔绰之人,毫不吝啬,出手便是数两银子。
说书老人眉开眼笑,正准备继续说下去,抬头不经意一瞥,便凝住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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