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寺位于云昌城三十里之外,因为并不是策马急行且中途休息的缘故,苏玖二人到达绵延起伏的山脚便花费了一个半时辰左右时间。
望着群山间异常显眼的墙红色宏伟建筑,苏玖将箭囊背上,手握长弓抬脚便朝不远处的台阶走去。
将目光从那钟声袅袅的山寺收回后,凩衍不由将视线转到了渐渐远去的苏玖身上。
苏玖今日穿的是一套红色交领的黑色劲装,手腕部分为暗红色束袖,显得身材高挑,长发高束,整个人说不出的飒爽。
看了眼自己松石蓝的大袖,凩衍不由回忆之前那些追杀自己的女除妖师,好似大多都穿得十分仙气,尤其女巫身上的那身女巫服更是繁琐,对比之下苏玖这人除了那身灵力,其余简直没有一点像除妖师中的巫女……
想罢,凩衍终究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只不过在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那落脚踏进结界的触感不由得脚下微微一顿,而后看着苏玖转头等着自己的模样心情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好的,进狼窝了。
“都说这乔山寺远近闻名,但为何我看着来往的除了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之外,就没有衣着普通的人?若真如传闻那般灵验,那那些普通人不就更喜欢来灵寺吗?”
“你觉得我会知道?”此话一出,凩衍便瞧见身前那人一脸冷漠的转身继续行走,沉默了片刻,难得补充道:“遇到的三个人都是家仆成群,没准穷人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
闻言,苏玖挑了挑眉,若乔山寺将视线放在那些有权或有钱的人身上,将灵验的名声散播出去,届时少了那些出不起香火钱的人前来,无形中便提高了上香人的身份,而那些权贵为了心安必定会大笔捐献香油钱。
想罢,苏玖便接口道:“且不说这里过于干净而给我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单只有富人来往这一点就很诡异,想来等我们从这里回去事情也该全然落幕了。”后一句带着淡淡的喜悦。
身后的凩衍闻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后,两人便回归了最初的沉默。
期间偶尔遇到一些从寺里满面红光下来的香客,彼此之间倒也不打招呼,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将好奇的目光扫向两人或苏玖手中的长弓上,而后面露不屑的勾了勾嘴角便大摇大摆的揺着扇子离去。
乔山寺从山脚到山腰,一共六百六十六道台阶,苏玖二人俱是常年行走在外的,故此等到了正门除了苏玖微微出了些薄汗外,凩衍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任何变化。
而两人的身形刚一出现在正门,只见门口端正站着的小沙弥便朝两人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对两人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义净,奉住持之命在此恭候二位施主,还请两位施主随义净移步禅房,住持已在后山恭候二位多时。”
回了一礼后,苏玖便面色沉静的跟了上去,而跟在末尾的凩衍从踏进寺门的那一刻,脸色无端的苍白了几分,看着大殿里供奉的金佛,目光说不出的阴森,见苏玖并未转头查看到自己的异常,到底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乔山寺的风景极佳,本该是一个令人心情沉浸放松的佛门圣地,但苏玖却始终觉得哪怕一路上虫鸣鸟叫,内心还是十分压抑。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沉默的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后的凩衍脸上,见对方惨白着一张脸,看义净的眼神跟看死人差不多后,心中不免微微一松。
看来凩衍这家伙昨天晚上消失不见,联合的是沐温云体内的妖怪对自己下黑手,而出门前并未传来沐温云消失的消息,凩衍脸上那与寺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杀意不似作假,想来也没有到这乔山寺与那住持联手,若待会打起来兴许不用分心提防他了。
望着身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步伐突然变得轻快的苏玖,凩衍也心情颇好的抬头望了眼日头。
日照当空,万里无云,清风微抚,是一个好天气。想来那沐府大小姐也会觉得今日在这乔山寺观景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心情从某种方面来说都颇为愉悦的时候,走在前面带路的义净已经在一个古朴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先是对两人行了一礼,而后敲门道:“住持师傅,两位施主已在门口等候。”
“进来吧。”
里面传来的声音听上去颇为年轻,虽不能判断对方具体年龄,但听对方音色苏玖大概估摸出对方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声音除多了分常人没有的沉稳外并没有其他特点。
而且肉眼看去,这院落的主人灵力并不高,且夹杂着一股浑浊之气。
得到应允的义净对苏玖二人再次行了一礼,打了声佛号便道:“两位施主,请。”自己则是留在了院门口,不再往前踏进半分。
见此,苏玖点了点头便开门走了进去,身后的凩衍看了眼院落里禅房房门大开,一眼便能望清房间陈设的屋子,神情散漫的跟了进去。
站在门口,苏玖望着里面整齐干净的布局,以及那坐在前厅与自己对弈的年轻住持后,不由对凩衍问道:“你要留在外面还是?”
不待凩衍回声,里面那人便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两位施主既寻到了此处,无形中也是一种缘分,既如此何必收回这临门一脚呢?”
说完,只听一声脆响传来,那住持已将白子落于棋盘。
闻言,苏玖眼带询问的看向凩衍,只见对方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倒也不再多言,抬脚便踏了进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立即传来了门扉合上的声音,整个屋子瞬间昏暗了许多,而那住持所在的地方恰好有窗外光线照进,那光线好似为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佛光,年轻的面皮上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沉静。
“贫僧法号道信,施主倒真如传闻那般为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只是不知若是施主的父母得知您殒命此地的噩耗,可会伤心难过?”
将视线从道信的棋盘上收回,余光看到不知何时已经找了个椅子坐下,撑头看戏般瞧着自己的凩衍,苏玖暗道这家伙倒是自觉后,便也不再客气,径直走到道信对面的坐垫落座,随手将长弓放在身体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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