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温霞去乔山寺的时间在记忆中比林氏早了半个月，而沐温霞从乔山寺离开后没过多久，道信便找到了惑妖，开始筹划这一切。”

看了眼皱着眉头便朝自己冲来的沐温霞，沐温云不由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先站在那听我把话说完吧，反正我也只是陈述脑海中多出的记忆罢了，哪怕要辩解也不急于这时。”

后者抿了抿唇，但在触及到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的两个男人后，终是满脸委屈的停在了原地。

“那惑妖其实早就来到沐府了，而沐温霞她也是知道的，我记忆里你见到惑妖时，脸上的笑容甚至比以往同我姐妹情深都要明媚上几分。”自嘲的笑了笑，继而将目光转到一脸呆滞，愣愣的看着沐温霞的林氏身上。

“想来林氏你也想起了什么吧？那段时间是不是觉得周围许多丫鬟婆子都在你身边念叨着我母亲去世前对父亲说了些什么样的话，记忆中你一开始还严声训斥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下人，但教训完后总是不由自主的猜测那些话的真实性，原本这也正常，哪个人听了这些话不都得心里长点毛刺，但受沐温霞留在你房内的惑妖影响，不过两日你便确信了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是真的。”

看着林氏，沐温云自认自己不是一眼便能看清他人在想什么的人，倒也没有过多纠结对方此刻的感受，只继续道：“而且那段时间你的好女儿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应该比以往多了许多吧，常常都将我和哥哥的名字挂在嘴边，说的都是些夸赞我们的话，但到了你心中却异常刺耳，觉得她跟我亲近是我有意为之。”

许是想起了好笑的，沐温云轻笑了声，语气也变轻快了不少：“到了后面，你的女儿还极力夸赞乔山寺，说那灵寺有求必应，嗯，我也是听我这好妹妹多次念叨才产生了去那乔山寺的念头，想来若是哪天沐府败落了，沐温霞她凭借自己的那张巧嘴接一些宣传的活儿也能活得很好。”

说罢，沐温云只是捏着苏玖的手，不再言语。

略微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沐啸天只觉哪怕自己刚谈完一笔大生意，那欢喜的感觉也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时不由庆幸自己的小儿子自小便送去书院读书，没有被卷进这次的丑事。

刚一庆幸完，便听到了小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父亲，女儿觉得自己好委屈，女儿也想说自己的看法！”

说罢，便直挺挺的朝地下跪去，一旁看着的苏玖不禁怀疑对方是是否痛觉受损，但在看到对方瞬间惨白，泪水不受控制飚出来的模样到底觉得自己多虑了。

沉默的看着沐温霞，沐啸天终究语气平淡的开了口：“皇家都会给犯人一个申辩的机会，更何况我这样的小人物，说吧。”

不知为何，看着父亲的脸色，沐温霞竟生出了一种对方内心早已洞察一切的不安感，但想着对方一向娇惯自己，心中稍安，看向沐温云的眼中也出现了受伤的神色。

“姐姐说自己多了惑妖的记忆，以此断言这一切都是温霞的诡计，可温霞从小到大都为有您这样的姐姐感到骄傲，却不想一切都只是温霞的自以为是。”凄凉的笑了笑，深吸了口气压下有些哽咽的声音，再次开口时多了分疑问，像是问对方，又像是问自己。

“姐姐难你道就不怀疑这凭空多出的记忆是惑妖临死前怀恨在心，故而特意留下的，为的就是离间你我的姐妹情谊吗？”此话一出，却见对方冷笑了一声。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叹了口气，看着沐温霞不解的眼神，沐温元放低了音调，在得到沐啸天点头示意后，继续道：“这些年我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多年，所见的都是生意场上的各种滑头，如今就连我都能通过他们的神情将他们心中所想猜得八九不离十，沐温霞，你觉得比我阅历更高的父亲能将他们的心思猜透几分呢？”

见对方面带疑惑的看向自己，沐温元神色也冷了下来：“不可否认你确实天资聪颖，但可惜没有将这份聪明劲用在正确的地方。”

而此时一旁的林氏好似回过了神来，大喊道：“老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霞儿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还请老爷再好好查查，莫要让真正的幕后之人逍遥法外啊！”

没有理会林氏，沐啸天只对沐温霞淡声道：“以谋害嫡姐的罪名入狱或者道出原因减轻惩罚，你自己选一条吧。”

在沐温元说完后，沐温霞稍加思索自然明白同林氏一样全盘托出才是最好的选择。想通后，先是神色悔痛的对沐啸天和沐温云磕了个头，随后幽幽的看向林氏。

“我为何这样做，难道不是母亲您一手造成的吗？您当时和最为亲近的李嬷嬷不是商议着要将我嫁给那和父亲一样年纪的城主做续弦？到时候您就能将王氏踩在脚下，而弟弟也能成功走上仕途，得到城主的青睐，当时我才九岁，您说，凭借这点难道我不该为自己做打算吗？”

看着林氏呆滞的神情，沐温霞只觉解气极了，当下便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父亲最恨亲人相互算计，到时候母亲败露了我自然不用嫁给那老头，虽说让大姐姐受了些委屈，但我会帮着姐姐成功嫁给李公子，而您也只会被父亲冷落不会被休弃，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可这计划但到底出现了苏姐姐这样一个意外。”

莫名被提名的苏玖挑了挑眉，看热闹的将视线落到被自己女儿记恨并算计的林氏身上。

眼下林氏的脸色可就不单单是苍白那么简单了，如果人只有十种神情，那估计七种都在她脸上。

“霞儿！你究竟是从哪听来这些谣言的？当初确实有人跟我提过，但我从未想过要用这个法子，而且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将视线从面色铁青的沐啸天移到林氏身上，沐温霞脸上多了分嘲弄：“当着父亲的面你自然不敢承认，但告诉我的正是你最为信任的李嬷嬷，可惜她已经死了。”

“孙嬷嬷，我不是让你把你家夫人带下去吗？”

闻言，方才见林氏挣扎便将人留下的孙嬷嬷立刻扶住林氏将人带了下去，若不是脚下还一步步的跟着自己走，孙嬷嬷简直要怀疑自己扶着的是一个木偶了。

“即日起二小姐需到佛堂日日抄写经书，不得离开沐府半步，直到出嫁。”说完，沐啸天起身想要摸一摸沐温云的头，但见到一旁的苏玖，到底只是笑了笑，慈爱道：“云儿可有其他要补充的？”

听到这个结果，沐温云心底淡淡的叹了口气，继而对面色不愉的沐温元和笑得有些僵硬的沐啸天安抚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样的处罚，沐温霞往后到了议亲的年纪到底只能找个寻常人家，而且若不是受林氏的影响，自己这聪明乖巧的妹妹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到底也是她亲手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对自己的伤害也是实实在在的。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愿将这疙瘩留着膈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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