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传唤的档口,李彩凤转身训斥朱翊钧:“皇上你也不小了。这清巨室三个字什么意思。皇上不明白吗?怎么咱觉得你一点也不着急呢!”
朱翊钧确实不着急,按常理李易峰的目标直指皇亲国戚,那些都是他朱家人,是朱翊钧的叔叔哥哥姐姐妹妹。人家想要拿你的弟弟妹妹开刀,你能不急吗。
但是朱翊钧觉得自己的亲戚太多了,多到他数不清楚,不知道谁是谁得程度。
他们也就顶着朱姓,靠着太祖朱元璋打下的天下,享受先辈留下的遗产。
可这份遗产太少了,大明两百余年,所剩无几。就是自己这个皇上也没有多少遗产继承。
从这方面想,就好像兄弟姐妹分家产,难免发生不愉快。
最重要的,奏疏中陈述,这些兄弟姐妹快把大明吃垮了。
如果还是不动他们,那么张居正改革取得多少成就,都会腹水东流。
朱翊钧回道:“母后,朕焉能不知。”
“那是你朱家人。”李彩凤没好气的说道。
其实她也明白,但是她是个顾及亲情的人。
当年自己的父亲因为棉衣事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自己为了顾及亲情,将此事轻描淡写揭过。
如今有人要拿朱家人开刀,这让她如何自处。
让人说他李彩凤只认武清伯而不顾朱家人死活吗,毕竟这天下还是姓朱。
“朕知道,但是他们贪得无厌,国家每年付出那么多的俸禄,还不用他们干什么,就算各样,他们还要给朕捣乱,卞家庄不是特例。皇族已经开始挖我大明的根基了,他们眼里没有国家,只有钱财。
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那都是朕的子民。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卞家庄的人已经就是因为失去土地才交不起税,从而被税官逼到不得不反抗的地步。
朕每日的花销都要盘算,他们都在忙于什么。
太祖言: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并能世袭罔替。
他们是不能参与民政,没有封地,但国家一年的俸禄给少了吗?”
朱翊钧激动的拿起奏疏说道:“母后,看看这段,山西一年的赋税都不够他们一年俸禄的一半,再看看这段,河南还不足十一,太
祖说不能参合四业,看看他们都干什么。让百姓将土地挂靠他们的名下,他们收钱,好家伙,比朕的税还低,这不就从朕的口袋掏钱吗,至国家与不顾吗?
这还不算,他们还经营买卖,难道这就不是违反祖制,给朕难堪吗?
朕刚开了市舶司。就是不想搞垄断,让利民间,他们呢。一个个打着皇家的名义,与民夺利,还不是跟朕对着干吗?他们眼里还有朕,还有这个国家吗?”
朱翊钧头一次在李彩凤的面前发脾气,也是头一次顶撞自己的母后。
虽然他知道李彩凤会生气,但是他是皇上,一国之君。
为了百姓付出一些都是值得的。
李彩凤心里难过,自己的儿子长大了,知道顶撞自己了。
自己可不只是为了自己,更为他朱家,为的是朱翊钧啊。
儿子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呢。
上次苏木折奉就闹了很大的乱子,多少皇亲国戚来找自己,自己能不照顾一二吗。
还有黄庄子粒银的事,自己若不带头,真不知道那帮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下他们又要对皇亲国戚动手,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惹急眼了,给你搞出点乱子,该如何收场。
人都夸赞咱是观世音转世,慈悲心肠。
如果真要这么做了,让世人如何评价,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李彩凤觉得有些委屈。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朱翊钧被他苦的六神无主。
换作以前的李彩凤早就要训斥自己,如今她转变了态度。
这让朱翊钧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母后,你不要哭啊。朕,朕只是一时气愤,没有吼母后的意思。”
李彩凤擦了擦眼泪,语重心长的说:“钧儿,这段日子你做什么,咱很少过问。大是大非你心里多少明白。今天这事当三思而行。”
朱翊钧只能点头称是。
“母后,你还是不要哭了,儿子下次不敢了。一会张先生就来了。”
得朱翊钧提醒,李彩凤忙擦干眼泪,她的装有些花了。便说道:“一会张先生来了,皇上先聊着,咱去补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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