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曹正一跃而起。
遥远而微弱的火光中,枯草丛冒起稀疏的白烟。很快,火舌从烟里冒了出来,几乎立刻引燃了整个草丛。
火光瞬间点亮了沙窝中心,将人、马、狼和野猪的影子拉到草地上,映到野兽们的瞳孔里。
根植在本能里对火的恐惧,让狼们不由自主地倒退开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哀嚎。
野猪也惊恐起来。它离枯草丛最近,白色的浓烟第一时间钻进它大张的鼻孔,它惊慌失措地在烟幕里东突西冲,引得场中大乱。
郭平见状精神大振,大喝着催动战马,挺枪将狼群逼得不断后退,怯意大生。
陡然一声悲鸣,母野猪横冲直撞之下,一头拱在那条被郭平击中的伤狼腰上。
东北有句老话:一猪二熊三老虎。
野猪发起性,老虎挡不住!
一撞之下,那伤狼硬生生被挑至半空,摔到地上,挣扎不起,眼见是不活了。
包围圈被瞬间撕开,野猪趁势带着幼崽“呼哧呼哧”没入黑暗中不见了。
见同伴惨状,早有退意的狼群彼此面面相觑。只是一瞬之间,它们似乎就达成了共识,呲牙低吼几声后,倒退着隐入了灌木丛。
不久之后,沙窝边缘就响起了哀伤的长嗷,此起彼伏,渐渐远去。
见局势已定,曹正观望四周再无异样,拎着弓快步跑回坐骑处,催马冲进沙窝。
枯草丛里的火光已经渐渐熄灭。郭平仍竖腰持枪,跨在马上像棵红柳般紧张备战,直看到曹正到来身边,方才吐出一口气,浑身松弛下来。
“臭小子,险些被你害死!”
郭平一身布袍几乎湿透,冲着曹正口吐芬芳。
“别哔哔了,赶紧找水吧!”
曹正毫不在意,飞身下马,冲到坑心。闪烁的火光中,坑心也有东西在闪闪发光。
是水!水在反光!
他几乎是扑倒在浅浅的泥塘旁,小心拂去上面的落叶枯枝,直接用双手在泥水里刨起来。
郭平也很快跟上来,手里拿着拆下来的马鞍:
“我来!”
郭平的力气大得多,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肮脏,直接踩在泥塘里淘起来。
浑浊的塘水泼在一边,塘底的脏物和湿沙被兜头挖起。很快,泥塘就淘成了足有小腿深的沙坑。
“出来,出来!”
曹正扒拉着郭平。
郭平跳出坑,边卷着裤腿,边和曹正一起盯着坑底。
那湿润的沙粒间,先是渐渐濡湿,继而有清亮的液体慢慢充盈。很快,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聚越多,水面渐渐抬起,水面下似乎还有微小的气泡在不断升腾。
水!是干净的水啊!
两个少年欢呼一声,彼此击掌。
曹正小心地用掌心拢起一掬清水,吸入口中。水入口甘甜,带着清新的回味,瞬间将一日一夜来的干渴和疲惫一扫而光。
郭平则直接趴下身,贴着水面胡嘟嘟牛饮起来,喝得肚子滚圆,扑通一声躺倒在地。
“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呀。”他拍着肚子傻笑着。
“别乐了,赶紧装水饮马啊,咱们还得回去呢。”曹正踢了他一脚。
这提醒了郭平,他赶紧爬起身,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取下水囊灌水。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兄,告诉陈叔。
他听着水囊在水里咕咚咚的响声,抬头看着高高的月亮。阿兄和陈叔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们有没有着急,又遇没遇上沙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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