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也不由得心旌摇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害人的鬼物。
半晌女子缓缓开口:“这位小生所言极是,我确是安北夫人一缕残魂,承上主遗志驻落此山。但是,设置诡异山道残害百姓,吞噬凡人助长道行,又从何谈起?”
“明知故问!”
陈至冷哼:“你的罪状近在眼前,何须徒费口舌!”
女子动作一滞,也被激起了几分火气:“那么不如你我今天打一赌注,说不出来,你便留在此山百日劳作,权当惩罚,说得出来我便……”
她沉吟半晌,扬起手中断戟:“我便赠你这把折天戟。”
陈至眉头一皱,心说一把破戟,拿来糊弄谁?
他指着薛清则,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叙述一遍,冷言说道:“此事发生在众人眼前,该不会被托词成小鬼所为,你并不知晓吧。”
没想到女子坦然承认:“确是我在山腹中驱动囚龙索。”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陈至握紧铲铲。
“行路排名一事,恐怕是以讹传讹,我开辟之初,并没有头名无恙的规矩。”
女子声音渐冷,面向聂守规说道:“而是全都要在山道禁制中绞杀!”
她戟指道士师徒:“妖、魔、鬼物不论善恶,皆不得越雷池半步!”
陈至原本还蓄势待发,听闻到“妖、魔、鬼物”几个字,忽然愣住了。
等等……
难不成这山道,实际上是安北夫人为阻挠邪祟而设置的壁垒?
他思忖片刻,便回过神来。
丘鸣山原是北境尽头,殇帝带兵回转至此,又向北推进百里,最后把国境定在栾江之外。
而这些,都是沈良玉长眠后的事情了,她的忠气化灵,又怎会知道。
想想也是,夫人为守护三郡而逝,英魂千古,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情?
他懊恼的猛拍大腿,不死心的追问:“那么凡人修者行走,难道便可无所顾忌?”
沈良玉冷哼:“你可见山中禁制对你发动?”
话音刚落,她又气急:“我见你们一行中妖与人并行,便压下绞杀大阵,唯恐伤人,想在山巅除妖。未曾想恶人堪比妖魔,居然打碎我苦心布下的屏障,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是谁坏我山阵?”
“说!又是谁撕裂我囚龙法宝?”
她扬起素手,一小段紫色绸带在风中飘扬:“打赌服输者,罚百日劳作。坏我山阵者,罚百日劳作。撕我法器者,罚百日劳作。”
陈至心中一凉。
低头不语。
这么一算,苦力时长陡然增加到三百天了……
……
关键时刻,没有人出卖陈至。
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颇够义气。
牛皮还想帮陈至抵掉那一百日的劳作。
于是开口辩道:“夫人,那小道士是人非妖,只是被迫吞下大蛇体液,有些半人半妖了而已。”
沈良玉不信,双脚落地上前查看,却在触摸薛清则头顶片刻之后,茫然退开。
这安北夫人也是大气,傲然说道:“这一堵算我输了,妖气缭绕遮了我眼,不过也不必担心,拉他下去绞杀之前,我自然会再行辨认。”
牛皮又道:“那老道士也不是妖怪,我们取山参为缉妖司抓捕疗伤,那山参是妖,还迷惑我们走上山道。”
聂守规迅速取出山参,置于脚下,推开数步。
沈良玉在山参前蹲下,感受良久,忽然出戟斩向山参,断其为两截。
她冷声笑道:“没想到谣言扩散到连妖都以为,这屏障是对人类设置的禁制。不过也好,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吧。”
山参腹中一颗浑圆的金黄妖丹滚落,这一次它再没了半点法力,彻底身死道消。
牛皮眼疾手快,妖丹塞进陈至药袋,山参还给聂守规。
没错!
值钱的玩意,必须、必然、一定,是我陈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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