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语不解,“帮忙?”
“郡主不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嘛,这个简单,我把刚才那首诗做完就是了。”
“可我还是觉得联诗更好……”
“做完刚才那首诗吗?”楚端的双眼似乎一亮,跟着又面带歉意地说,“郡主,私以为与其联诗,不如让温姑娘把刚才那首诗做完,不然真是千古之憾事啊!”
徐兰语这才发现,自己把人逼过头了。
明明感觉到了联诗是温若棠的软肋,却被她躲过,眼下她又拿起了自己的长处,站在高处打击别人。
楚嫣还想帮着徐兰语说话,“大哥……”
楚端已经拿起了毛笔,一脸认真地道:“温姑娘请说,我来记。”
温若棠清了清嗓子,从面一句话接起,“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顿了顿,她缓缓念出末句。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空留马行处。”
意境悠远,如在眼前。
满室寂静了良久,才爆发出一声“好”,有人忍不住浮一大白,还有人急切地问:“天山是什么山?这里的‘君’,究竟指谁?”
不需要温若棠说什么,已经有人替她解释,“天山想来就是天边之山,想想处在边界的山脉,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远在天边吗?至于‘君’,你还不懂吗,可以指代任何一位兵卒将领,眼见他远赴边关,眼见皑皑白雪,只有马蹄行径的痕迹……这是怎样的意境。”
被这么一分析,好些人恍然大悟,鼓着掌称绝妙。
其实楚端和赵无渊都觉得有些地方解释得不大通,比如胡琴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并不知道,羌笛倒是能猜想到是羌国的某种乐器,而且说是以“雪”为题,此诗的落脚更像是“送别”……
但总体而言,此诗今日必然为冠……其实就是放在全天下的诗作中来比较,多半也能排得名号。
炭火烧到了最旺的时候,温暖的屋中,徐兰语却手脚冰凉,楚嫣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眼底流淌出些许心疼,轻轻握住徐兰语的手,高声道:“根本就不符题嘛……说了写雪的,也没有字字句句都写雪啊!”
温若棠淡淡一笑,“以雪为题并非句句都要带着‘雪’字,不过无所谓,楚姑娘还想要什么样的?要不然,我再给你来几首?不过可要说好了,我若能现做几首好诗,从今往后,不论他人是不是才女,不论是不是占了谁的名头,都别强迫他人去做不想做的事。”
众皆哗然,女子争吵本和书生们争论、大臣们撕吵一般常见,但大多数姑娘都不肯直言,过嘴的话往往打好几个弯弯,如温若棠这般的,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当真少见。
徐兰语想拦住楚嫣,可是楚嫣已经硬着头皮顶了一句,“你别夸下海口,到时候作不出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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