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同父亲说,他决定娶黎言为妻。父亲爽快的答应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简直要疯魔了:“我不同意!”
他说:“昭蓝,我会永远是你的大哥哥。”
我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觉得自己快抓不住他了。
他们的婚礼在六月,没有满堂宾客,没有锣鼓喧天,只是做了一桌子菜,邀请了我和赫连璟与几个熟络的朋友。
他们穿了大红色的喜服,简单的拜了拜天地,就算成了亲。
他们情投意合幸福依偎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满目的红色刺痛我的眼睛。
那一天,我喝了许多酒。
赫连璟就陪着我喝。
我喝醉了,他也醉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昭蓝,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可是他已经成亲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看我一眼……”
我何尝不明白,他对我有情。只是,我来北疆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贺溶郅。
他曾经保护了我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可惜,他如今又亲手将它打碎了。
“赫连璟,我们成亲吧。我想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我承认我是利用他,我想当皇后,我想让贺溶郅感到后悔。
我承认我很幼稚,也明白,他根本不会后悔,可是我总要有个念想,成为我后半生活下去的动力。否则我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身体微微僵硬,忽然用力的抱紧了我,将头埋进我的颈窝,声音沙哑:“贺昭蓝,你真的确定了吗?你同意与我成亲就没有退路了,你得一辈子陪我浸淫在这场权欲的斗争里,至死方休。”
我点了点头,泪水自眼角滑落:“至死方休。”
我随了父亲的愿嫁给了赫连璟,父亲没有食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动员朝堂局势站在我们这边,终于将他推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我如愿成为皇后,贺家因从龙有功皆鸡犬升天,势力达到鼎盛。
婚后的几年里,赫连璟十分宠爱我,不顾朝臣的阻拦与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给了我实权。我甚至可以任意决策朝臣的生死,不过,我只有兴趣控制贺溶郅一个人。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引来朝臣的口诛笔伐。
我给贺溶郅指派最少的兵,最少的粮草,最少的武器,让他去打最艰险的仗。不论我给他的条件多么苛刻,他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没有兵,他就收编战俘入他麾下,没有兵器粮草,他就破釜沉舟从敌军那里偷,那里抢。
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战场传来的捷报。每次听到战役艰险处,我的心都揪紧了,我既不想让他快乐的活着,却也更怕他会死去。
好在,他的确很强,在一次又一次的战役中大获全胜,被称为不败战神。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他磨炼出一支所向披靡的狼虎之师,被称之为寒夜国最强的军队——贺家军。
这些年我对赫连璟始终态度不咸不淡,甚至不遗余力的帮他选妃,只为稳固朝堂。
我不爱他,成为了优势,无论他宠幸那个妃子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我是朝臣眼中合格的皇后,端庄大度,赫连璟也逐渐变得多疑,冷血,他勤勉政事,为皇家开枝散叶,越来越像一个趋于完美的帝王。
我与他之间更像是政治上的合作伙伴,而非夫妻。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同塌而眠的时候,他还是会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有些疲惫的说:“昭蓝,我真想回到在北疆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权术也好,野心也罢,我自始至终是他晦暗人生里的一道光亮,所以他迫切的想要抓住我,而贺溶郅又何尝不是我心上的一道光。
这一夜,我们两个固执的灵魂紧紧相拥。
我为赫连璟生下了第三位皇子,取名赫连修。
修儿四岁时,边境失地被收复,周围的小国也都俯首称臣。战无可战,我将贺溶郅调回京都,赐封寒夜国唯一的异姓王,号雍王,并且让他进宫成为修儿与大皇子赫连钰的启蒙老师。
这是我们分别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久经沙场岁月的磨砺,他身上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
一道犹如蜈蚣般的伤疤在他英俊的脸上蔓延,这些年他在战场的功勋都是九死一生换来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贺溶郅,你恨我吗?”
“不恨。”
“悔吗?”
“不悔。”
一如当年,我问他,你讨厌我吗?他也是回答,不讨厌。
他的眼神干净明澈,他似乎永远学不会去恨一个人,温柔与善良被他镌刻在了骨子里。
那一天,我们像老朋友般叙旧,说了许多话,无意间提起我想要刺杀黎言那次,他看向我时的眼神,他云淡风轻的一笑,“只是有一点失望罢了。”
原来是失望,而不是将我当做怪物。
我展颜一笑终于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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