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曹芳往典虎消失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双唇轻抿,目光又迅速扫过了书桌。
暗中两道眸光一阵晃动。
而后他就直接转身往书房门旁走去,在打开书房大门的瞬间,书桌上便有一只大手迅速扫过,同时带走了书桌上本来打开着的记录以及曹芳所写下的那句话。
“陛下……”
随着一道轻柔的声音,曹芳才适应了突然入目的光明。
待到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后,他眉头便轻轻跳动了一下。
面如粉桃,鬓似轻羽。
眸若秋水,唇像点朱。
日光下,好一副美人画卷!
但也只是瞬间,曹芳就调整了过来,随即出声道:“走吧!”
“母后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郭后身边的那个女官则是晃动了一下脑袋:“太后说要陛下过去赏画。”
曹芳也只是略略沉默了一下,而后便轻笑了一声:“你倒是不错!”
“行了,走吧!”
宫里的人,首重忠诚。
可即便是郭氏身边的人,又有几人能无视或者敢于哄骗现在威严日隆的曹芳?
能够说出来这句话,就是告诉了曹芳有其它事情,同样也没有泄露郭氏想要暂时隐瞒的东西……
聪明且忠诚,算是一个不错的了。
那女官则是轻福一礼,而后转身袅娜前行。
看着她那略显曼妙的身影,曹芳却是轻微眯起了眸子,一手背于身后,伸出袖子紧紧握拳。
书房内则是在下一刻响起了点点脚步。
听到声音,曹芳微眯的眼睛重新睁开,嘴角也挂起了点点笑容,随即便直接动身循着那女官前行的轨迹抬脚走动了起来。
一路前行,曹芳则是一路跟在那女官后面。
身姿袅娜,步履曼妙。
放到以前,他是没几分心思去细看的,只是现在,显然并不需要他去操心太多东西,自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好好欣赏这入眼的美妙了。
只是看着看着,曹芳的心思就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像自古而来,人的审美就没有过几分变化,推己及物,也就是说除去人以外,动物或是某些未知生物的审美应该也没有多少变化。
而人所能接受的审美,未必就是别的物种所能接受的美。
那么换一个方面来说,有可能在人类世界中并没有那么美的一类,或许在其它物种之中是至美?
砰!
“啊!”
一阵柔软入手,曹芳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而后当即退开了两步。
“咳咳……突然停下来作甚?”
“朕都没反应过来!”
那女官面向曹芳,双手背在身后捂着先前被曹芳所触及的地方,面色粉嫩。
看着曹芳满脸义正辞严,眸底也是闪过了一抹疑惑。
“陛下……到了……”
柔弱的声音里满是委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曹芳看过去后便轻咳一声。
“下次记得说!”
而后他便直接过去敲响了郭太后寝宫大门。
“母后,儿来了!”
声音落下,曹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当即,他便瞟了一眼那女官,看到的却依旧是那副神情。
“母后?”
“你可在里面?”
随着他第二遍的呼唤出口,寝宫内这才响起了郭氏的声音。
“芳儿?”
“来来来!快些进来!”
仔细一听,郭氏的声音里面却带着些许惊喜。
而后曹芳眼底就带上了些许疑惑。
这是咋了?这声音咋听着那么怪呢?
“喏!”
随着他迈步进去,那女官嘴唇便稍稍努起了点,而后迅速恢复跟了上去。
一入宫中,曹芳当即傻眼。
这……真就是来看画的不成?
而随即跟进来的女官则是捂嘴偷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看画嘛!只不过看的不是那些外间日渐流行起来的‘山水画卷’而是一幅幅观之更加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画卷’!
寝宫内的郭氏,则是站在一幅幅早就挂起来展开的画前评头品足,整个人忙得是不亦乐乎。
“母后……这……这是作甚?”
随着曹芳声音出口,郭氏就送了一个白眼给他。
“当然是看人啊!”
她眸子就差明显地刻上‘傻啊?’这两个字了。
曹芳则是心头一跳。
看人?看画?
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这流程……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
“过来,过来,随母后一起看看!”
“看哪个好看些!”
熟悉的目光袭来,曹芳无奈地一笑。
他总算是记起来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了……后世各家家长始终所热衷的事情……
想不到啊!都到了这个时代了他还是逃不过着该有宿命……
算了,认命!
不过这时间确实是稍微早了那么一些……
“喏!”
随着他迈步而前,郭氏便直接扯着他的袖子,将他带到了第一张画前。
“你看看这个如何?”
曹芳木然摇头。
郭氏也不磨蹭,直接动手把曹芳揪到了第二张画前。
“这个呢?”
又是木然地摇头。
……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郭氏就动手揪上了曹芳的耳朵。
“这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你究竟看得上谁?”
说完她立马指向了最后一张画像。
“这最后一个呢?”
曹芳依旧木然摇头,眸子中则是满满的无奈。
就在郭氏打算手上发力的瞬间,曹芳就苦笑着开口:“母后,就看着这些画像……真能看出来她们相貌如何?”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怎么就看不出来了?”
郭氏满脸气呼呼地随意指了一张画像:“你看看,这身段儿,这相貌。”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
“怎么就看不出来了?”
曹芳瞪着眼睛,满脸怔怔。
合着您老人家还打算弄几个鼻子是眼睛,眼睛是嘴巴,嘴巴是鼻子的家伙出来?
那还是人能长出来的长相?
想到那副相貌,他心底顿时一阵恶心。
不行!绝对不能跨越物种!对比于后世那些能够跨越物种产生感情的某棒,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这种生殖隔离的。
人之所以为人……
对!就是这样!
“看不出来!”
“绝对看不出来!”
论审美,这个时代他天下无敌!
随着耳朵上一股子力道卷起,曹芳立即叫道:“母后,真看不出来啊!”
“宫里那群画师画的父皇,要不提是父皇,儿打死都认不出来啊!”
那群写意派的画师……若是他们再画得抽象一些,恐怕也就没有西方画师的事情了……
说过来他也是纳闷……
为啥这群人画山水就搞写实,画人就搞写意?
这不是搞歧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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