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正在带人南下的宋江,杜壆等人正在琵琶亭酒馆内开怀畅饮。
天天与浔阳江打交道的张顺,在听到杜壆先前的那番感慨,则是有些不以为然:“杜大哥,你这纯粹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浔阳江,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像我这种天天在这江边生活的,压根看不出这种意境。”
杜壆哈哈一笑:“张顺兄弟这话说的确是事实,再好的景色,看的多了便也没有了新鲜感。所以张顺兄弟有没有兴趣换个风景看?”
听到这话,张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解问道:“我不过是江边一渔民,哪里有本钱去欣赏别处的景色?杜大哥莫要说笑了。”
杜壆摇头道:“我这倒不是说笑,是真心真意想要邀你与我一起携手打造一支强军。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张顺可以说是被震惊的合不拢嘴,就连手里的酒杯悄然滑落都没有注意。不光是他,就连一旁的戴宗也是如此,唯独神经大条的李逵正在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面前的美食,没有那么震惊。
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个风头无量的朝廷重臣,竟然会不远千里,来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渔民。哪怕是他在当地很有名,但总归还是太过天方夜谭了一些。
看着两人吃惊的模样,石宝等人却是显得十分淡定,因为这种情况他们也是遇到过。就说先前的李助,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但杜壆便知道他是一名高手。更不用说张顺的水下功夫他们是有目共睹,所以对于杜壆的决定就更不会有任何诧异。
但张顺可不知道啊,他还以为杜壆是在逗他呢?毕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信呢?
当即冷声道:“杜大人莫不是在消遣小人?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渔夫,但也不是泥捏的。”
看着他这幅模样,杜壆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恰当,遂起身道:“张顺兄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真心的想要邀你一同为朝廷做一番大事。”
张顺还是有些狐疑:“当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邀我这个声明不显的渔夫呢?”
这时石宝插话道:“行了,不要在这里疑神疑鬼的了。就刚刚你那一身的水下功夫,我们这些人就基本上都做不到。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大哥才会特意前来寻你。而且说句难听的,你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惦记的吧!”
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但张顺却是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笑道:“说的也是,倒是兄弟我孟浪了。杜大哥,不好意思,兄弟我刚刚失礼了。在这里便先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说着便是连饮三杯,尽显豪迈。杜壆等人也是纷纷叫好,称他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
一番说笑之后,杜壆也是没忘记正事,看着张顺问道:“不知张顺兄弟对于我的提议意下如何?”
闻言,张顺却是迟疑了。是的,你没有看错,张顺确确实实迟疑了。脸上的纠结之色清晰的落在了众人的眼中,戴宗更是面露不解。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张顺对于这种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产生迟疑。若是换了他,恐怕早就忍不住答应了吧!
杜壆自然也是看出了张顺的纠结,不由出声询问:“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真有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杜壆的话没有说的太满,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总是有些无能为力的事情。所以他也从不轻易对人许下承诺,生怕自己无法完成。
听到杜壆的话,张顺也是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其实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么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杜大哥你。但我家里还有一个老娘需要养,我大哥做的又是那种活计,常年不着个家,所以只怕是有些困难。”
栾廷玉闻言也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为什么不把伯母一并带上呢?到了京城之后,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这般辛苦。”
“唉!”张顺闻言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便是问题所在了,我老娘大半辈子都在这里生活。她不只是一次说过,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听这话,众人也是陷入了沉默。他们也不能强制将老人家带走,若是那样的话,张顺非跟他们大打出手不可。而且那样的话与强盗又有什么分别?这种行为,杜壆是坚决不会去做的。
想到这里,杜壆不由开口道:“落叶归根,老人家总是有着恋乡情节,这也是人之常情。”
“杜大哥,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庞万春不由出声问道,对于张顺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他还是十分有好感的。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说着,杜壆看向张顺:“我这个请求会有些唐突,但还是想说。不知张顺兄弟可否让我与伯母谈谈?”
张顺闻言也是陷入了沉思,倒不是说他不信任杜壆。但那可是他的母亲,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一番考虑过后,张顺也是答应了杜壆的请求。不过临行前,张顺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告诉杜壆千万不要吓到他的母亲。由此可见,他真的是一名孝子。
在杜壆等人前往张顺的住处之后,这顿酒宴也算是告一段落。
张顺的住处没有多么的豪华,只是很普通的房子,但却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由此可以得知,张顺的母亲是一个十分细致的人。
在张顺的带领下,杜壆也是见到了他的母亲。与寻常老人一般无二,一头白发打理的十分整齐,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杜壆也是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就在张顺感叹他有些过于冲动之事。张母却是答应了,这可让张顺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看着母亲不敢置信的说道:“娘,你这就答应了?怎么以前我和你说要带你去别的地方打拼,你怎么都不干呢?”
张母笑道:“就你小子的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吗?就算到了别的地方不还是吃水里这碗饭吗?能有什么太大的出息,还不如留在这江州。但现在可不同了,我儿出息了,竟然引得杜大人亲自来寻,为了你的前程,那我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听到这话,张顺也是强忍着泪水,有些哽咽道:“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看到这一幕的杜壆也是不得不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母亲不期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张顺的入伙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是众人却是没有立刻动身回京。老人终归是念旧的,既然如此,杜壆自然是希望张顺可以多陪陪他的母亲。
也正是因为这个无心之举,让张顺更加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随于他。
张母也是满面笑容,为自己的儿子能跟随这样的人感到由衷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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