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这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的妈妈。”顾盼伸出小指头,勾了勾。
这话说的很奇怪,骆家华正这么想着,女儿雨晴却顿时眉开眼笑,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肖潇:“肖潇妹妹,这个送给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谢雨晴姐姐!”肖潇刚才还着抽泣着,见到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顿时破涕为笑。
骆家华眼睛盯着前方,嘴里说:“顾厂长,还是你跟雨晴有缘,这几年她的性情很有些古怪。上次你对我说,让我多陪陪雨晴,也确实,这些年又是学校的事,又是工作室的事,焦头烂额的,的确忽视了孩子的感受。现在,我的工作室已经打开局面了,准备把学校的工作辞了,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孩子了!”
顾盼笑笑:“雨晴挺好呀。”
骆家华点点头:“上次我提的建议,你考虑好了吗?”
顾盼一时想不起来:“什么事?”
“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骆家华语气里透着失望。
顾盼马上想起来了:“啊,就是七彩棉啊!骆老师,我也想啊。可是,我们千紫厂刚刚才走上正轨,两三百个下岗职工呢!”
骆家华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工厂没有你就不行了?”
顾盼说:“也不是,可能别人会干得更好。”
“是呀!但是,七彩棉没有你可真的没别人!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玩意儿,可不能断送在我们手中啊!”
这么一说,顾盼有些动摇了:“骆老师,我这样想啊,如果现在工厂突然换厂长,可能会产生动荡。好端端的厂子,不定就垮掉了。等我把工厂理顺了,交给一个大家信得过的人管理,我就辞职。一门心事学习七色棉,把我师傅留下的手艺传承下去,你看行吗?”
骆家华这才高兴了:“好,我等你!”
到了车站,骆家华提着行李箱,雨晴跟在身后,旁边顾盼抱着肖潇。走到候车厅门口,顾盼拦住骆家华:“骆老师,到这就行了,谢谢你啊!”
“这么多东西,我送你上站台吧!”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说完,朝骆雨晴勾勾小指头:“雨晴,再见!”
雨晴也微笑着勾勾小指头,挥挥手:“阿姨再见!肖潇再见!”
顾盼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肖潇,走了一会儿,回过头一看,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牵着雨晴还站在门口,见她回头,高兴地朝她挥挥手。
顾盼回头走着,心想:不是说这个男人牌面大吗?不觉得呀!
毕竟是初三,上海又是始发站,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顾盼安顿好行李,不久,列车就开动了。
匆匆忙忙的行程,顾盼感受最深的,是第一次认识到师傅传承下来手艺的价值。突然,顾盼感到千斤重担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一边是千紫厂,一边是七彩棉,怎么办?
窗外的风景不断在眼前闪过,风雪停了,天色黑了,路过不知道是哪个城市,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肖潇在列车的摇晃中沉沉睡去,顾盼抱着肖潇,也迷迷糊糊的。
突然,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来,顾盼吓了一跳,瞌睡一下子没有了,她担心吵醒了肖潇,连忙接通电话:“喂,哪位呀?”
“我是林秀云。”
“林姐,新年好啊!”
“顾盼,我问你一件事,肖放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肖放?”顾盼一下子没有会过来。
“啊,就是肖建国。”
“林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呀!”
“顾盼,我知道呀!可是,我到处找他都找不到,实在没办法,这才打电话问问你!”
“林姐,你先别哭,到底出啥事了?”
从断断续续的哭诉声中,顾盼渐渐理清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年腊月十七,肖建国突然不知所踪,林秀云带着两个孩子四处寻觅,一连寻找了几天,竟然毫无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正在林秀云一筹莫展的时候,各家供货商纷纷上门讨债。林秀云矍然心惊,赶紧清理肖建国遗留的账目,这才发现家具厂早已是千疮百孔,资不抵债了!
好端端的工厂,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秀云开始清理肖建国接手后的账册。这一查不要紧,真相让林秀云目瞪口呆。
自从接手后,家具厂业绩就开始下滑,主要原因是肖建国清洗了林秀云原来的班底,换上了一帮肖建国认为听话的人。可是,肖建国在林秀云面前编造了谎言,说原来的工厂管理者怎么不行,自己调整班子后,业绩提升有多快。
经营不善还不至于一下子打垮这家工厂,更大的灾难是,肖建国追求享受,花钱如流水,在外面包养了许多女人……
这一切,都是在林秀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更可气的是,肖建国临出逃前,将家具厂最后能变现的资产统统卖掉,拿着五十万现款,丢下了老婆、孩子和情人,只身潜逃,只留下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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