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终于能感受到身体其他部位的时候,陈谓然扒着车窗,把头伸出去。
“你感觉还行吗?”
旁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陈谓然看见一个大叔模样、将领打扮的人正骑在马上,还对他咧嘴一笑。
陈谓然点点头,看向更远处。
大队的步兵正疾步前进,只有少数人骑着马匹,更多的人还得额外背着部分营帐和武器,除了脚步声和车底下的轱辘声,整支军队行军安静肃穆,这代表治军的主将相当注意这方面的纪律。
秦狩担任的是攻打凛关那一路兵马的先锋,经过两三天的急行军,他们距离凛关已经只有十里。
此刻正是下午,落日西斜,秦狩做了个手势,几个手下将官立刻吩咐就地修整。
“请问,这是哪里?”
陈谓然找不到镜子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不过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古代士兵的打扮,想来自己已经到了一个不大好的地方。
“这里是魏国。”秦狩掏出水囊喝了两口,问道:“你听口音像是楚国人,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一个人昏倒在京城外面崇山的山脚下?”
“楚国......还是这里啊......”陈谓然郁闷的捂着脑袋,他想了想,又摸了摸身上,果然那些能证明他王爷身份的东西都没了。
罢了,编个瞎话吧。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商人的侍卫......”
话音未落,秦狩就笑起来,他用刀柄碰了碰陈谓然的手,说道:“就算不想让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用扯谎骗我。你看你这手,跟老子我上次去京城十二坊里见到的那些歌妓一样,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你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得罪了人?”秦狩随口说着,眼睛却盯着陈谓然。
就算是他的那些亲兵,也只当他救这个小子是为了在军中带个兔儿爷,但他却记得,碰到这小子的时候,那地方满地都是被尘土掩盖的血迹,地上只有一辆倾倒的马车,那小子浑身是血躺在马车里面,身上穿的衣服相当华贵,不是寻常人穿的起的。
更何况,他还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了一枚玉佩,玉佩是紫玉,品质上乘,在楚国来讲,上好的玉更不是普通人家有资格佩戴的。
秦狩是个有野心的,他打算在这救起的人身上赌一把,如果这人是京城中什么大官或者世家的子嗣,那他可就算在京城中有靠山了,以后在边军也能有自己的小山头。
就算不是,也没什么害处。
“你想要我送你回楚国吗?”秦狩问道,随即补充一句:“我叫上几个亲随,带你回去找你家人。”
“回楚国......”陈谓然一愣,苦笑起来:“不用了吧,楚国有人不想让我活着,我在楚国无处可去。”
是了是了,一定是家族或者朝廷中的仇杀或者倾轧,这么说,这小子确实在京城中有些身份。
秦狩心中大定,他和善的笑着说道:“以前的事不要伤心,不嫌弃的话,你就在我军中先安身下吧,我年纪应该长你几岁,在人少的地方,你就喊我一声老哥吧。”
简简单单的救人一命,不足以让被救的人永久记住,只有长时间的经营关系,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我还缺个管粮草的文书,你会写字识数吗?”
“会的。”
“那你就做这个吧,我军中没有吃白饭的,想留下来,总得做点事情。”
“我知。”
“将军!前面发现魏人的侦骑!”
秦狩霍然站起,召来副将吩咐几句,自己翻身上马,让军中仅有的三十几个骑兵跟随着冲了出去。
黄土路上,两匹马正慢慢地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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