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说完,走出屋子,心里却瞬时没了知觉,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以这种赤裸裸的方式告诉表妹这世上她最痛恨的事,却明白这话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意味着什么。
但其实,长得好看有罪吗?又没有做出格的事,或许这就是成熟人士、成功女性的魅力吧。
华灯初上的街市热闹得一塌糊涂,就连巷子里也全是数不清的浮躁,黎雅走了,消失在这人满为患的地方,却也像是从表妹心里彻底走丢一般,寒杰心里空空的,那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在多了些许泪痕装饰,在灯光的掩映下,格外显眼。
黎雅走丢在了寒杰的世界里,却也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地挥洒着这掩饰在外表下的无奈,这偌大的城市有的不尽是落寞,更多的自是繁华的遮掩,一切编制在城市音符下的音素被这些说不清来历的喧嚣惹得俗气十足,却堂而皇之地存在着,潜移默化地起着未名的效用。黎雅在这座城市的日头虽不久,却早被其他城市熏陶得融入了这座新的城市,那些鄙夷的粗蛮之处自然早就成为她习以为常的生活部分。
“小雅,一个人?”一辆不知名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黎雅身边,车窗渐渐打开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薛金刚。
说到薛金刚,黎雅概念里有的只是反感,这个仗着和老板有点关系的高个秃头男人总是时不时地在她最烦乱的时候出现,还要这样那样地吹嘘,一副唯恐无人不知的样子。
“哦,薛总啊!”黎雅迫于老板颜面,不得不收起脸上的不快,代之一堆笑容。
“上车吧!正好捎你一段!”这老家伙笑得灿烂,一坨横肉随着飞舞。
“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要不晚上喝点去?”
“不好意思,薛总,我今晚还要加班。”黎雅的“伪装”显然逃不过狐狸眼睛,说话也不敢看他青色的凹陷双眼。
“加班?好说!我现在就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说完,薛金刚掏出手机,真的拨通了黎雅公司的电话。
显然,黎雅已经没有退路,连忙对这位“薛总”说道:“不用,不用了!您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吧!”
老头儿电话刚拨通,听到这一番话,自是立马摁了挂断键,一脸横肉又飞了起来。
黎雅知道斗不过他,这横肉乱飞的家伙每次都有很多难题,最终只有从了他的意愿才肯罢休,而这最后,一般倒也只是陪他喝酒。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黎雅习惯了如此场所,也见惯了夜市,下车后,竟先走在了老头前面。
酒吧服务人员热情上前,“贵宾晚上好,里面请。”
借着红绿点点的光线,人群疯狂地用着各种原始音乐发泄着心中的喧闹,那种场景是黎雅司空见惯的,老头选好地方坐了下来,冲着身边的黄发吧郎招了招手,不知嘀咕了什么,黎雅没有知道的欲望,只是依旧为妹妹的事堵得心慌,正有“借酒浇愁”的念想。
这似乎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酒吧氛围里酒精的味道仍在持续不断地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黎雅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只是隐约感到头昏脑涨,眼前竟不时地冒出很多影像,这在通常是断不会出现的,更多时候,当别人都烂醉如泥的时候,她还可以清晰地看着别人的原态,现在,她已经愈发恍惚了。可对面的老头却还正襟危坐地不断给她添酒,那眼神里分明透出几多邪念,脸上的胡茬子满是酒沫,横肉舞得尽兴。
黎雅开始感觉空气升温了,简单的职业装竟让她有不尽热量无法释放的烦躁,她渐渐看出了老头的端倪,企图站起身时,两腿竟已然不听使唤,全身的力气似被尽数转化为热量,迫使她开始揪扯起自己的衣物。老头见机行事,将她搀扶着走出酒吧,往不远的酒店走去,黎雅清晰地看懂了一切,可似乎为时已晚。
寒杰却正哭得歇斯底里,她没想到表姐会如此坦白地说出这些她想都没敢想过的话。这个城市里,寒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正在悄悄地议论着表姐,她越想越难受,脑子里闪着种种是是非非的念头,这些想法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座城市,逃离表姐的世界。可很快,另一些念头又让她放弃了这些想法,这些错综复杂的思绪纠缠在一起,让这个单纯质朴的姑娘第一次体味到了城市生活的不易,而她想到这里,立刻又想到表姐,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不过,对于表姐的生活,她是断然不会与之有任何交点的。
就这样,寒杰熬过了一个极为漫长的夜晚,翌日光线初上的时候,她顶着红肿的眼睛匆匆地赶到了公司,却惊奇地发现表姐居然没来上班,这无疑又将成为同事们一个新的议论话题,寒杰好容易说服了自己,可马上又遇到这般情况,看着空荡荡的表姐办公室,她心口的火一下又蹿了出来,也顾不得同事们异样的眼光,火急火燎地窜出了公司。
却说黎雅虽然看穿了薛金刚的淫谋,却早已没了反抗的余地,但这时,薛金刚的电话响了。
“薛总,黎雅跟您在一起吗?”
老头子被扰乱兴致,“是啊,怎么了?”
黎雅老板接过电话,“薛总啊,她还需要回来加班呢,人在哪里,我现在去接。”
老头子异常不爽,“这都几点了还加班,我们正喝酒呢!”
黎雅瞅准时机,冲着电话大喊,“老板,救我!”
她已用尽全力,老头子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记重重的飞掌在离她脸颊仅只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他还想骂点什么,终究无奈地匆匆走开了。
因为老头不傻,作为合作伙伴,他暂时还不想与人闹翻。
更何况,这种有违公序良俗且违背女性意愿的事,一旦为人举报,自己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寒杰离开公司,直奔表姐公寓,一路风风火火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姑娘作风。她顾不上这些细节,好几次,竟差点撞在别人身上,可却还是止不住慌张的步伐。
眼看到了表姐公寓楼下,她却犹豫了起来,像是在构思着如何开口宣泄一般,路途的激愤也消减不少。整个公寓看上去空荡荡的,高楼下的寒杰分外显眼,如果有人从窗子看下去的话。
思索再三,寒杰还是迈开步伐,急急地往表姐寓所走去,可这不短的犹豫却丧气了效果,她脑子里更多的还是混乱,见到表姐会说些什么,实在不好预演。
她在表姐门前摁了半天门铃,却始终只有回声荡漾在空阔的楼层之内,这让她感到害怕,居然立刻联想到了昨晚表姐的临别之言。
“难道她真的又去鬼混了?”寒杰心里一阵惧怕,唇间无意流出这句话来。
这么想来,她对留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散了,或者说这个城市带给她的始料未及的事情超出了她内心的临界,似乎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终于还是选择了逃离这座城市,这个想法冒出之后,她匆匆地跑出这片公寓,跳上了一辆去往车站的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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