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帮她排解痛苦的柳琳,看着她在床上翻滚到浑身无力之后像一个溺水者一样匍匐躺在床上,呼吸减弱,意识渐渐模糊,吓得柳琳马上打电话给岑彦宇求助。
被汗水打湿的刘海紧紧贴在脸上,有些难受,但是何瑶也无暇顾及,因为肚子上依旧阵阵来袭的疼痛感让她浑身乏力,一点劲都使不上。
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她想绝经,这种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的痛苦,她不想再受了!
模糊的意识里,她感觉到黏在脸上的刘海被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慢慢滑到耳旁,温热的毛巾敷在她的脸上,慢慢擦拭掉之前留下的黏糊的汗渍。
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不行送去医院吧。”
然后一个温热的怀抱靠近她,结实的手臂轻柔地将她翻过身,慢慢把她环抱而起。
腾空的那一刹那,她渐渐清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岑彦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难得的严肃正经,灯光照进那双如墨的眼睛里,她好像看到了一片纯净的汪洋。
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住,让她一点点清醒过来。当他抱着她走出卧室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肚子上的疼痛感正在渐渐消退,没有了刚才痛不欲生的坠痛感。
何瑶也轻轻拉住岑彦宇的衣领,他停下脚步低头望着她,看见她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没心没肺自嘲道:“因为经痛被送去医院,是会被人笑话的。”
冲在前面的柳琳回过头看着醒过来的她,担忧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低声细语:“好多了,把我放到沙发上吧,让我靠一会。”
岑彦宇把她慢慢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犹豫了一会有些难为情地说:“我过来的时候买了点止痛药,药店的人说实在疼得难受吃一颗可以缓解一些,你要吃吗?”
何瑶也点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客气什么?你突然这么温柔又客气,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岑彦宇揶揄她,转过身去帮她拿药。
柳琳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语气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都叫你别逞能,下不了水就跟导演说一声,你看现在吃苦头了吧。你疼得昏厥过去谁又知道,也没人会写封表扬信赞扬你的敬业。”
何瑶也慢慢喝着水,顺从得像个孩子,“我就是有点高估自己,以后不会了。”
岑彦宇把药递给她,看了面色苍白的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坐在旁白的单人沙发上。
“我真是越想越气愤,只有她黎虹君有生理期吗?凭什么说换时间就换时间,太欺负人了!”柳琳忿忿不平地说。
何瑶也摸摸她的头像安抚一只小动物,说:“好啦,别人也不知道我生理期嘛。”
柳琳推开她的手,继续愤慨道:“平时你犯错误的时候导演骂你,个个对你冷嘲热讽,黎虹君犯错误了说一句不好意思大家就当没事发生过一样接着拍。连累你跟着一起重拍,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助理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说风凉话,这都什么风气?让你别回来你偏要回来,你说你回来受这份气干什么?”
何瑶也搞怪地摸摸口袋摊开手,皱着眉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你现在有精神了是不是?还能开玩笑了?”柳琳只是心里难受,她见过曾经风光骄傲的安悦,对比现在处处受人排挤只能忍气吞声咽下所有委屈的何瑶也,她都为她憋屈,何况经受着这一切的本人。
她心疼她,为她不值。
何瑶也抿嘴笑了笑,想开口安慰她自己没关系,那些佯装自己状态依旧不错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
何瑶也轻轻抱住柳琳,两只亮如灯泡的眼睛望着她,柔声说:“在医院里还能醒来的那一刻,我的人生都豁然开朗了,老天没有收我的命,让我活了下来,就再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才哪到哪,我没放在心上。”
柳琳看见她面色苍白还强打精神反过来安慰自己,想到了另外一张同样乐观坚强的脸,只是那张脸她永远也见不到了。一阵酸楚涌上来,她抬眼望向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都不在意,我还说什么。我去给你煮碗面。”柳琳松开她的手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一直默不作声坐在旁边的岑彦宇开口问道:“在剧组被人欺负了?”
何瑶也说:“不算欺负吧,我自己不争气,戏太烂。”
岑彦宇说:“我认识一个人,因为长得好看被星探发现误打误撞进了娱乐圈,生活窘迫的他看到在这个圈里很快能赚到他在外面拼死拼活打几份工都赚不到的钱,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这个圈里。没有表演经验,他的戏烂透了,没有哪一场戏不被导演骂,但是比起以前的生活他更愿意天天被导演臭骂。
“为了更快的提高演技,他天天泡在剧组里,导演什么时候开工,他就什么时候就位,没有他的戏的时候他就厚着脸皮坐在导演旁边,一起看着监视器,听导演导戏,从监视器里看其他人怎么演戏,好好学习,慢慢自悟。他特别能吃苦,无论导演提什么要求,他都想办法去完成。只要和他合作过的导演,无一不喜欢他,因为他虚心向学,勤奋好强,因为他像一张白纸,任由导演在上面挥毫泼墨。
“你现在也是一张白纸,只要你耐得住性子、静得下心、拉的下脸皮,让导演发现你的可塑性,现在所有的委屈都是暂时的。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意别人的声音,这个圈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谁的地位高谁就有话语权,等有一天站上去的人是你,那所有的人也同样都听你的。这就是这个行业的规则,你既然已经决定回来,就要顺从这个行业的规则。”
何瑶也靠在沙发上,听完岑彦宇的这番既真诚又残酷的话,久久没有出声。她之前因为自己的书改编成电影也算接触过这个行业,但是置身其中完全就是另一回事。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她以何瑶也的身份回到了这里,但是她从来没有真正把自己融入到这个行业,她始终觉得自己只是在完成对何瑶也的使命,她是为了何瑶也的梦想才坚持奋斗下去的。可是她忽略了,她已经与何瑶也融为一体,这份工作井然也成为了她今后生存发展立足下去的方向。
何瑶也对岑彦宇说:“我知道了,是我的心态不对,我会很快调整好状态。谢谢你!”
岑彦宇眯着眼睛看她,故作阴阳怪调:“谢什么?我不是喝了你的酒承认是你的军师了吗?这是军师该做的事。”
何瑶也“噗嗤”笑出声:“刚才差点被你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帅到,真是帅不过三秒。”
何瑶也突然愣了一下,问:“你刚才那个故事不是瞎编的吧?真的有这个人吗?”
岑彦宇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那你说你讲的那个人是谁?”
“爱信不信!”岑彦宇看见她的状态已经完全如常,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就走啦?不再聊会天吗?吃个宵夜也行啊?”
“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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