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商议大事常是在宣政殿的,这书房平日里也鲜少有什么人来,故而苏讫在此倒也不像上朝时那般有气场。
房里有暖炉,苏讫的黑色外衣挂在门侧架子上,他身着黄底绣银龙的锦缎长袍,黑发也只用金簪挽着
发髻略有松垮,给人的感觉倒不那么锋利,像被水流冲圆滑的河中卵石,老奸巨猾。
“朕此次见你,韩昭侯以为,朕是存了何心思呢?”
苏讫放着一堆公文不加打理,竟是和韩昭卖起了关子。
韩昭心下厌烦,更是不想和他周旋。
面色冷峻,韩昭起身:
“臣下岂敢妄自揣度君心,还请陛下告知,莫再打趣!”
闻言,苏讫也不急着说甚么,轻笑几声:
“是了,韩昭侯一向不苟言笑,倒是朕给忘了。”
他一摆手,教韩昭回去坐下,又问:
“回京一月有余了罢,你,可还住的惯?”
苏讫说着看了佐佑一眼。
苏讫这话,面上是问侯府住惯与否,实则不过是问韩昭身边人如何。
韩昭也看看佐佑:
“陛下圣明,臣自回京,于侯府住的甚为惬意,再者佐佑等人,也是机敏伶俐,行事妥当,颇合臣下心意。”
闻言,苏讫像是颇为有些放下心来,点头道:
“那便好,如此倒也不曾枉费了朕的一番心意。”
说罢,眼神一转,看着身边的暖笼,继而盯着韩昭,一脸纠结道:
“眼见着中秋将至,朕想在宫中设宴。”
韩昭面上不显,暗暗看了佐佑一下,轻笑:
“陛下莫要忧心,您的用心良苦臣等自然知晓。”
韩昭知道,在位者常常话不说完,苏讫如此,他也时常如此。
苏讫赞赏地点头,又执起案上毛笔。
韩昭心下好笑:
‘如此小事,何至于入宫。必然是尚还有些戏码没上。’
他看着佐佑:
‘这厮倏忽就要进宫,事出反常,必定有妖,他倒是要看看,这真正的主仆两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苏讫半晌没有言语,却也并不急着让韩昭退下,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韩昭见此,也沉默着,佐佑更是一直静默,整个书房中,一时间,只有碳火噼啪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外小厮来报:
“启禀陛下,二皇子求见。”
李耽看一眼苏讫。
苏讫头也不抬,目光在奏折上一目十行,状似随意地摆了一下手。
只是李耽尚未有什么动作,就听门外小厮语气更急:
“禀告陛下,二皇子说是有要事。”
苏讫抬头,将手中笔重重放下,像是有些不耐,对着李耽:
“让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有何‘要事’。”
韩昭在一旁看的好笑,心中不屑:
‘倒真是演的一场好戏,还真是小心谨慎啊。’
韩昭低着头,半瞌眼眸,掩住了那一抹了然。
李耽几步上前开了门,闪身进来一个蓝袍少年。
苏麟铎一袭藏蓝色兔毛大裘,内里也是蓝色锦缎衣衫,领口,袖口用同色细线绣着变形饕餮纹。
那花纹,精细,繁复,在光下细细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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