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好看的脸，配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再加上一个让人扛不住的眼神，当真会要命。

蓝姬别过头，耳朵动了动，“他们结束了。”

屋内动静平息，传来男子依依不舍的声音：“我家那母老虎尚在家中等我，小娘子，下次我定早些来寻你，你可愿等着我，嗯？”

“讨厌，自然是愿意的，相公得时时想着奴家，不然奴家不依。”

“这是自然。”

两人你侬我侬几句，没多久，门打开，文士已穿戴整齐满脸春风走出来，大步离去。而屋内，那女子在文士离开之后，很快也穿好衣服出门，朝城外方向去。

蓝姬和燕无旭相视一眼，跟上去。

那女子出了城，熟练地往北边方向走，穿过树林和山丘，走到一座山上。半山腰有一处房子，从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像久未有人居住。但那女子却在门上轻叩三下，便推开门走进去。

门打开，清楚可见小院里已聚集好几名女子，她们乖乖站成一排，不知在做什么。

蓝姬施法掩去两人的气息，追着进了小院，小院有一口水井，这几名女子便是站在水井前等着什么人。她敏锐察觉这里不对劲，有一股很奇怪的灵力，含着淡淡的邪气，饶是她仔细分辨，也辨不出是什么。

屋里走出来一名灰色长袍的男子，金丹气息饱满，隐隐有即将突破元婴的迹象。他施施然走到众位女子身前，看着她们手腕处的金线，露出满意的表情。

“主人。”女子们皆恭敬行礼。

灰袍男人端着架子‘嗯’一声，“你们做得很好，开始布阵吧。”

几名女子围住水井，站成一个五角形状，忽然纷纷从怀里掏出匕首，往手腕处割去。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燕无旭看不明白。不是说吸取精气提炼修为吗？为何要割腕？

蓝姬也看不懂，只见灰袍男人嘴中念念有词，手中捻诀，那水井忽然发出光来，众位女子手腕的血仿佛有意识般，投入这片光亮中。

她心中一震。

灰袍男人嘴中越念越快，水井中亮起的光也愈发强烈，渐渐的，凝成一道光柱的模样。

灵脉！

灰袍男人法术一催，几名女子身上吸取到的精气流水般涌入那光柱中，光柱也由小小的一条凝实到手腕大小，精气传尽，灰袍男人停下施法，女子们纷纷倒地，顷刻之间便萎缩成一具具的骷髅。

燕无旭震惊不已，想要出手，却被蓝姬按住。

“阿蓝？”

“那是灵脉。”蓝姬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凡间竟有人能将凡人精气凝化为灵脉！种下牵生线并不是为了提升修为，而是让这些女子以血献祭，通过法术转化为灵力，凝成灵脉。”

“灵脉不是天然而成的吗？可以通过施法提炼？”

若是五百年前，蓝姬必然很有自信说‘不能’，然而，在她沉睡的这五百年里，世间有太多事情发生改变，连她都不敢相信，灵脉居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凝结而成。

难怪她踏入这座山时便感觉到气息的不对劲，凡人的精气和鲜血凝成的灵脉，自然有血的味道，充满邪气。

“他要去哪儿？”

灰袍男人将手腕粗的灵脉放入乾坤袋中，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推开门往外走。

“提炼灵脉闻所未闻，绝不是他一个金丹修为可以想到的，他背后定然有修为更高的人在主导。”蓝姬神色凝重，已感觉到此事很不妙，“他拿着灵脉自己不用，应该是要交给幕后主使之人，我们跟上去。”

果然，灰袍男人往深山方向去，越走越偏僻，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洞前。山洞洞口设有结界，灰袍男人谨慎地四周观望，确定没人后，才破开结界走进去。

蓝姬抓住燕无旭的手，化作一道气流附在灰袍男人身后，跟着他穿过结界，走进洞中。一进山洞，扑鼻而来便是一股浓烈的血邪之气，蓝姬抓着燕无旭落在一旁，往两人身上多加了一层结界，以防被人察觉。

两侧山壁长满青藤，藤蔓颜色深得几乎接近黑色，与之前在水潭旁边袭击燕无旭的藤蔓很是相像。山洞不大，但是越往里走，越是开阔，青藤占据了整个山壁，如同蛰伏的猛兽沉睡着，透着几分诡异。

山洞的最里面，是青藤的根，十人粗的根茎像石柱般立于最中间，根茎上长满嫩绿的叶子，那叶子无风自动，妖娆地蠕动着，像极了一条条虫子，很是渗人。

根茎下面是水潭，但水的颜色是黑的，散发着腥臭味，水潭前掌着一盏灯，灯前有一名白发老人跪在蒲团上，满脸虔诚。

是个元婴中期修士。

灰袍男人神色恭谨，拱手行礼道：“尊者，此次炼化出来的灵脉气息比以往更浑厚了，上界仙人的法子果然管用。”

上界仙人！

蓝姬和燕无旭震惊对视，万万没想到，连这件事都与上界有关。

白发老人缓慢起身，面带微笑：“很好，快些将灵脉拿出来吧，树尊定是很饿了。”

“是。”

灰袍男人从乾坤袋中将灵脉拿出，顿时，青藤根茎上的树叶蠕动得更快了，似嗷嗷待哺般，迫不可待地摆动着。

白发老人施法接住灵脉，催动灵气，青藤根茎欢欣鼓舞摇晃着，将灵脉一点一点吸干净。

蓝姬脑袋一痛，蓦地脑海中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阿蓝，你怎么了？”燕无旭见她神色不对，急忙扶住她。她抓着燕无旭的手，摇头，示意他噤声。

她头疾发作，灵力不稳，加之这些天在仙界耗了不少灵力，身子尚在虚弱期，并不能确保自己设下的结界在元婴面前绝对安全，因此示意燕无旭别说话。

青藤根茎将灵脉吸干之后，每片叶子都转眼间长大了不少，它们摆动着身子，蓦地渗出黑色的汁水来，汁水汇聚成一道道水流，流入水潭里。

原来，这根本不是普通水潭，水潭里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这些叶子渗出的黑水，一点一点累积成了如今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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