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为何忽然对刑部的事如此上心?”
人口的事归户部管,但人口离奇失踪、离奇死亡,这就归刑部管了。但不管是户部还是刑部,燕无旭贸然插手都是不理智的做法,毕竟当今天子对他颇为忌惮,他干涉朝政越多,只会让自己更危险。
燕无旭却问道:“黄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招魂蛊的?”
黄英认真想了一下,“大概十几年前?我远房表哥娶了位盐商千金,他们家见多识广,有次吃酒席的时候,他们那边的随从当故事说给我们听的。他说了许多类似的故事,绘声绘声,讲得十分逼真,所以我一直记得。”
十几年前邪修横行便已成了民间的饭后谈资,可想而知,这世道究竟有多乱。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偏偏要对凡人下手?
燕无旭不禁有些担忧蓝姬的安危,倒不是担心她寡不敌众,而是担心她发作频繁的头疾,会不会在关键时候误了她的事。
想着,门外小厮忽然来传,宫里来人了。
他看了看时辰,已将近子时了,宫门早下钥了,为何突然会来人?
“快请。”
不一会儿,小厮领着带话的公公前来,这位公公也算皇上身边的老人,先是恭敬行了个礼,接着传口谕道:“圣上口谕,召渊王殿下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公公,宫门早已下钥,此时急宣,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公公叹息一声:“王爷进宫便知道了,皇上此刻心情不太好,王爷还是别让皇上等太久的好。”
宫门下钥后,一般来说,若非宫变之类的大事,寻常急事是不会急召皇子进宫的。燕无旭唯恐宫中生变,匆匆换上朝服进宫去。
宫中气氛沉重,皇后宫殿中亮如白昼,未进门便能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寝殿外等着伺候,甚至太医和国师也在。燕无旭第一反应是皇上出事了,可谁知往里走一些,便看到皇上和皇后都好生生地坐在那里。
“渊王殿下来了。”
“三弟!”
燕无旭还没来得及行礼,皇上便激动地迎上来抓住他的手,“快,快过来给月儿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燕国皇上和皇后成婚很早,但一直膝下子嗣福薄,早夭了两个儿子,又薨了个女儿,目前膝下仅有一皇子和一公主而已。因此皇上对这两个孩子一向十分紧张。
月儿今年不过五岁,从小乖巧机灵,受万千宠爱,身子也一直很健康,可现在,赫然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俨然是将死的模样。
可她前几天宫宴时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
“渊王殿下。”年逾七十但保养得很好的国师满脸沉重走过来,“你且看看公主,是不是中了招魂蛊的迹象?”
招魂蛊?!燕无旭这才明白为何皇上要将他紧急召入宫中,像招魂蛊这样的邪术蛊毒并不是寻常药物可以医治的,太医必然会束手无策。
他上前一步,凝起灵力覆在公主身上,因为知道招魂蛊的可怕,他不敢轻易就下手去探,只能缓慢地反复试探她体内是否有招魂蛊的反应。
没想到即便他已万分小心,公主体内的招魂蛊还是躁动了起来。
“痛!”她气息奄奄,双眼紧闭,瞬间冒出眼泪。
“月儿!”皇后心痛不已,泣不成声,“国师,渊王,月儿不过五岁的年纪,怎么会遭如此大罪?这招魂蛊究竟是什么东西?宫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
燕无旭和国师相视一眼。
“回皇后娘娘的话,招魂蛊源自于招魂幡,招魂幡乃民间邪修的法宝。传闻民间有穷凶极恶之徒想要修仙获取无上法力,会用尽一切办法召唤鬼魂邪祟之物,吸食人的精气来增强自己的修为。招魂幡便是利用鬼祟之术做的法宝,此法宝能将人的生魂吸进幡旗中,供邪修修炼法术。而招魂蛊则是侵入人的身体,蚕食人的生魂,至于蚕食生魂之后会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皇后压根不想听这些,她也压根听不懂,她悲痛低吼道:“本宫只想知道,本宫的月儿到底该怎么救?你不是说渊王来了之后会有办法的吗?办法呢?”
国师看向燕无旭,“渊王殿下,你怎么看?”
燕无旭拜入仙门的事,大燕国几乎都知道。既然邪祟的东西寻常药方治不得,自然要找个会法术的来救。
燕无旭能明白他的意思,可不止为何,他心中有种突兀感。
“三弟,你有何办法快说!”皇上急切地催促道。
燕无旭有些为难,以他的筑基修为,他根本没能力救公主。但不管皇兄跟他的恩怨如何,公主毕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若要他撒谎说不知道怎么救,他又实在做不到。
皇上显然看出他的为难来了,重重抓住他的手道:“无论多名贵的药材,哪怕是天材地宝,只要能救朕的月儿,朕必定付出一切代价。三弟你为何还在犹豫?”
皇后大哭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角,“渊王,本宫接连夭折了三孩子,实在不能再失去月儿了,你不是会仙术吗?本宫求求你救月儿一命吧,她可只有五岁啊!”
燕无旭连忙将皇后扶起,为难道:“并非臣弟不愿意救,只是这招魂蛊十分难缠,具有强大的反噬能力,便是碰一下,也会在公主体内反噬,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公主会有吃不尽的苦头。”
皇后被他一句‘吃不尽的苦头’吓得瞪直了眼,昏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将皇后安置到后殿去,皇上屏退多余的下人,只留太医、燕无旭、国师在房中。
“三弟,国师,你们如实告诉朕,你们所说的招魂蛊,能治吗?”他语气悲痛又沉重,即便时时提醒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决不能遇事慌乱,可作为父亲,他如何能不为女儿的受罪感到心痛?
国师叹息道:“皇上,微臣虽略懂一些微末法术,可微臣只懂得占卜盘算,如何对付招魂蛊,只怕,还得渊王殿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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