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三千尺,疑是人间不白头。
秋风乍地席地卷起,撩起漫漫青丝,扬起乱舞的丝绸,满天的萧湘叶撒开遍地的相思。
铃铛荡起屡屡哀愁,晦涩的甘苦、企盼的香甜正慢慢地渗入一双清澈薄凉的眼眸,却不曾激起一丝丝涟漪…
“冬来了。”
狐皮软榻,美人侧卧。
墨发如瀑、媚眼润唇、肤白细腰、体格妖娆,长裙曳地、浅色衣带飘飘。
花玲珑伸手接住落下的萧湘叶,呵出淡淡的雾气。
“花总使,人,不见了。”
“嗯?”
花玲珑微微抬起狭长媚魅的狐眼,瞥了一眼那群跟踪柳含雨的节度使卫。
“是不见了还是跟丢了?”
正埋头为花玲珑染甲的桐霞扎心地补刀。
“诡探使卫似乎也插手了。”
“这就奇怪了,合该我们节度使门的人出手,你们就这么争气?”
“副卫法,属下以为当下柳含雨的下落最要紧,她曾要求见轩主。”
桐霞的手顿了一下,神色狐疑地瞥向那个回话的节度使卫,发现他腰间系的是银蛟龙牌,模样倒是挺俊俏的。
“见轩主?”
花玲珑适时地开口,她懒懒地舒展筋骨,缓缓地从软榻起身。
就在这瞬间,桐霞感受到久违的可怕杀气。
她连忙低头扶着花玲珑。
“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回总使,半个时辰前。”
“是么?”
花玲珑嘴角挂起似笑非笑的弧扩,眼神相当犀利。
如今碧箫轩明面上归萧府统辖,实际上,早在十六年前,天凌皇帝就已经收回萧府的特权,专权统治。
也就是说,碧箫轩的轩主并不是萧府的人,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参与当年午门内乱的人知晓。
柳含雨若是以为司法便是轩主,她大可直接登府参拜,但她却没有。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知道轩主另有其人,而且这人跟萧府没有关系。
如果从这个角度思考,后果不堪设想:十六年前,柳含雨甚至还未出世,说明柳府中有能力参与那场内乱的人,除了府主还另有其人。
“传令,全城搜捕,杀无赦。”
“总使,这……是否有些不妥?”
“妥不妥,杀了再说。”
花玲珑妩媚地揉着脸颊。
桐霞瞅着花玲珑的眼色,立马会意。
一下子跃到那个使卫面前,伸手掐住他的喉咙,砰地摔到门板上。
“总、使,陛下要见活、活的……”
那人身体抽搐了两下,人便晕了。
花玲珑尖锐的目光刚扫过那具僵硬的躯体,周身气息严寒。
忽而烈风卷入,撞开殿门。
“啧啧,真不愧是彼岸使,手法真老练。”
只见一位“雌雄难辨”的玫红衣人登堂入室,跨过地上的使卫,徐徐走。
来人五官明朗、脸庞秀气、平肩薄骨,一双鹿眼雾气朦胧,婉转动情。
桐霞顿时有些慌乱,忙应道:“褚总使!”
褚若权直接略过桐霞,走到花玲珑跟前,眼神晦涩。
这双眼睛无论何时看起来总是那么无辜懵懂,略显稚气中又含情脉脉,让人怦然心动。
若是凡人没有非一般的定力,早就被这一眼万年的目光摄魂夺魄了。
而花玲珑从小婢女一路爬到节度使总使这个位置,什么腥风血雨没见过,更何况褚若权又是诡探使总使,两人时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对这种目光早已熟视无睹,甚至觉得矫情。
“花总使,几日不见,眼尾看似平添了几丝细纹?”
“你来做什么?”
“呵,真无趣。”
褚若权转身,整整衣襟,抬手间,下属早已伶俐地把地上的使卫拖走了。
“你什么意思?”
“花总使,碧箫轩鱼龙混杂,平日里阿猫阿狗,说不定哪日就是席上贵人了。”
“是阿猫还是阿狗与我无关,人可以带走,这个人情可得记得还。”
花玲珑仪态万千地躺回软榻,单手撑着脸颊,微微眯着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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