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阙侧身躲过,步法轻灵。
来人像抓着一团轻飘柔软的蒲公英,掌风招式在哪,就往哪飞远。
出招越是凌冽,所受之处极尽缥缈,难以捉摸。
啪啪啪。
公孙文的掌声刚响起,伊影立马收手,毫不拖泥带水。
他一点也不想跟商阙过招。
春来秋去好几载,商阙依然只会躲,打得一点都不畅快。
邪童半扶着女孩,趁着间隙便把人扔给伊影。
他虽不至于贵胄子弟般娇生惯养,却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又常年跟在大公子身旁,身价无异于半个主子了,扛人这等粗活他还是欠些火候的。
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下钻进商阙的眼底。
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名稚嫩骄气的少年抽丝剥茧蜕变成风流清俊的青年。
“你、你被放出来了?”
这话问得让公孙文恨不得给商阙肩上来一拳,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什么叫放出来了?我这叫解禁,解禁!懂吗?”
“那有啥区别?”
邪童小声咕哝着,再看看商阙那眼神,他怎么有种豺狼现世的错觉。
商阙心底攒着千言万语,刚想开口,公孙文便把眼神飘到伊影背后的女孩。
于是,他只得不情愿地改口道:
“这女孩是?”
商阙其实一早就注意到这女孩了,非比寻常。
只是他觉得不重要,不想费口舌。
“你猜。”
公孙文抬手刚揉着腰身,邪童立马拖来竹椅塞在他臀边。
远处的侍女见状,伶俐地端来早点茶水,伺候得炉火纯青。
毕竟公孙文的口味她们记得比生辰佳节都牢靠。
他一坐下,商阙便眼尖瞧见了一小团柳絮在他的后脑勺上左右晃荡。
商阙伸手滑落柳絮,开口道:“你们去了柳府?”
寻常人家的青柳三月飞絮,随秋凋零。
在天凌,若是有万柳长青、腊月扬絮,只此柳府。
邪童见着某人的爪子在他家主子的头上迟迟不肯挪开,而他家主子这会整颗心都扑在糕点上,毫无察觉。
本着奴仆的尽职,邪童毫不客气地近身解开公孙文的披风,顺便装作不在意地打飞某只爪子。
……
“商公子,猜出来了?”
商阙不语,瞅着刚刚被拍红的手背,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夺过公孙文正往嘴里塞的榴莲酥。
“大公子,三年不见,可患了哑疾?”
对此,公孙文极其自然地把手伸向茶盏,呷了一小口茶。
这才慢条斯理开口道:“你还记得那本宫娥册么?”
商阙拧眉,满目皆惑。
“就是那本在你爹书房旮旯揪出来、以至于你被丞相追打三条街……”
“主子谈话,你瞎参合什么?”
一听这清冷又傲气的语气,伊影背着女孩不留痕迹地向后退了退。
他跟着公孙文也有几年时间了,他这种榆木疙瘩都很能深刻体会到这位商公子与邪童之间的水深火热。
公孙文不在时,两人背水相弃,隔江万里、冰天雪地。
公孙文在时,两人火海针锋相对,辩声鼎沸、拍案连连。
直至今日,他依然想不通,商公子为何自降身价,处处与邪童抬杠。
邪童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被骂还不回怼,除了大夫人,其他人还真没这待遇。
“商公子,我家主子尚未心急,您这是想鸠占鹊巢还是越俎代庖?”
眼看这两人剑拔弩张,公孙文扶额,有些头痛。
恰巧伊影背后的女孩皱了皱眉头,似乎快要醒过来了。
“找间房先安顿下吧。”
身旁的侍女听到公孙文的使唤,如获大赦,麻溜地领着伊影去了偏院。
虽然她们家商公子脾气很好。
但是脾气很好的人要万一哪天不好,那就是内院整日满天冰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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