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十分疑惑,她偷偷问吴婶,是不是给张尚宫塞了不少的一笔好处。吴婶确实塞了好处的,不过没有阿青想象的那么大。
是张尚宫性格特别的好?
阿青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能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下来,还做了尚宫女官的人,怎么可能是圣母白莲花的性格呢?真要是这样的性格,估计也活不到今天吧?
她想了想,还有可能替她说好话,让张尚宫对她格外照顾的人,那就是李思谌了。
这世上反正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要没理由,张尚宫没道理对她这么好。
清明之后,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小山的家书捎回家来,阿青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念给吴婶和大妞听。
小山先是说,山上又来了几个新的同窗,他和方师兄的屋里又住进两个人。有一个脾气特别坏,第一天来就把方师兄的东西摔坏了,很不合群,一屋里没人爱搭理他,还在早上晨练的时候拖了大家后腿,师傅罚他们全部去帮农户翻地,冻土未化,地硬的跟石头一样,一天下来腰都快累断了,他们那个同屋的手上都打起了血泡,小山总不能这么看着,把自己从家里带的药给他用,这小子用了药连个谢字都没有,小山说以后不打算再多管闲事了。
吴婶听到这里也说:“八成是在家被宠坏了吧?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大妞点头说:“多栽几个跟头就学乖了,别人又不是他爹妈,凭什么处处惯着他。”
阿青笑笑,继续往下念。
小山说他挺想家的,晚上做梦还梦见弟弟了。弟弟已经会跑了,小山说他领着弟弟爬树抓鸟,后来是从梦中笑醒的。不知道弟弟现在是不是长大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走路。
吴婶在这里插了一句:“这小子还惦记着爬树?回来打折他的腿。”
大妞捂着嘴在一旁吃吃的笑。她以前也和小山一起爬过树,可是她敢爬上去,却不敢下来。小山把她骗上去之后就跑了,害得大妞一直到天黑才等来人接下她树。那次小山就挨了吴叔好一顿竹板炒肉。
小山这一去。不到中秋是回不来的。有可能中秋也不能回来,只能再等一次新年。吴婶嘴上说的凶,实际上也非常牵挂儿子。马上让阿青给他写回信。问他衣裳够不够穿,缺什么东西一定要说,家里会给捎过去。切记一定不要惹祸,旁人脾气坏就躲远点。不要在师傅眼皮子底下与同窗打架生事。
阿青还在一张空白信纸上印了弟弟的手印儿,一起装进信封里。小手印儿寄去之后效果非凡不。小山的回信几乎立刻就发回来了,兴奋的字迹都快飞出信纸的边缘了,说手印儿很好,以后每封信都要。阿青想。他是不懂什么叫“萌”,也不会画心心,但是字里行间洋溢的全是被萌翻的小心心啊。
小石头现在会吃手了。起先是吃一个指头,然后可能觉得味道不错。发展到两个,最后恨不得把半个巴掌都塞进嘴里。吴婶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他的小猪蹄从嘴里拉出来,可他自己还会再塞回去,吮得津津有味,吴婶气的要命,总不能为这个把他捆起来吧?
乳母许氏忙笑着说:“夫人不要为这事儿急,这么大的孩子都爱吃手,等长了牙他自然就不吃了,只要小少爷的手干净,他爱吃就让他吃吧。
小石头一天天的变化让人觉得十分惊喜。吃的好睡的香,这孩子一天长的比一天胖,一条胳膊肥的恨不得打三四个褶,说这胳膊象藕节藕节都会哭的,它也没这么胖啊。
这孩子还很爱动,过了一百天,他就跃跃欲试想翻身,抓着他小床的木栏杆,他居然能独立完成一个高难度的翻身动作呃,不过他从仰卧翻成俯卧是成功,再想翻回来他就办不到了,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气得他直拍床。
吴婶笑得都直不起腰来,完全没有想着要上前去帮儿子一把。
阿青一想到小石头那个样子也想笑,她回屋去把小石头趴在那儿翻不过来的样子画了下来,感觉真象一只在乱划四肢的小乌龟。
她画了两张,一张准备自己留着将来拿出来看,一张准备寄给小山。毕竟这时候不可能拍照,再动人的记忆,只能保存在脑海深处,或是,用笔画下来。
可惜她画技欠佳,以前也没认真学过,这几年也就描描花样子,画的小石头一点都不生动。
结果这张小石头的画被张尚宫看见了,张尚宫将画展开看了半晌,笑着说:“画的真好。这要是当成绣样,给小少爷绣个汗巾、缝个肚兜也很好。”
阿青笑着说:“百子图上的好图样多的是,我这个不算什么。”
说起百子图,这玩意儿实在太坑爹了。据吴婶说,她出嫁时候的被面上,有一床必定会做成百子被。这活儿阿青可不愿意干,非把眼抠坏了不可。
“我倒是喜欢这图,姑娘能不能让我照着描一张?”
阿青有些诧异:“这图就是随手乱画的,真拿出去准会让人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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