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夜格外厚重,不明朗的月色平添了夜晚郊外的神秘感。
幽暗的隧道里仅有入口处有一束悠悠的月光,脚下的碎石子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偶尔会有什么划过脚踝,将章橙吓一跳,回身再看却只是从墙角缝里头伸出来的野草。
“我对你的行动很失望。”
在这里等候多时的那个人一碰面便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章橙没有吭声,薄唇紧抿。
“你明知道卓少这人性子急得很,怎么受得住你半个月没动静。有时候我们都在想要不然让我们先行一步,反正你爸欠下的钱一时半会儿也抵消不了,不如让他和我们一块儿多玩玩儿。”
那人说话没有过多的情绪,平静的让人害怕。
“不要。”章橙终于吭声:“我会尽快的。”
“我们又不是要他死,不过是想要让他彻底失去继承老爷子家产的资格而已,你怕什么?”
那人的脑袋似乎动了动,章橙感觉到在黑暗里有一道目光向她看过来。
章橙放在身旁的手紧了紧,有风刮过,脚踝旁的野草摇摇晃晃的,拂在身有些微的痛感,她心理很乱,没空理会这样的微样的触觉,她说:“他向来不会给我交代他的行踪,更不会向我提及工作的事情。”
那人冷哼:“那我可管不着。”
的确,他要的只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章橙默然,像是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一般,透不过气儿来,她目光轻轻地一转,瞧见那隧道口稀薄的月光,那束光就像是黑暗尽头的黎明一般,如此地想要让人越过那些硌脚的碎石头和带刺的野草去奔赴。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爸那里你们别动他。”
她还是想要保护她老爸的,哪怕这个人让她觉得筋疲力尽,厌恶至极。
她往外走,往那月光走去,有声音从她身后慢悠悠地传来。
“你别想着报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也管不了。”
她闭了闭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好像只要这样她就能将那个可恶的自己抛弃掉一样。
天至明朗的时候章橙打开门回来,一脸颓然,撞一脸朝气蓬勃的阿发时,阿发不免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章橙揉了揉眉心,随口敷衍说:“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你这是准备去班了?”
阿发嘿嘿一笑:“我有点儿兴奋和紧张,睡不着,早点起来准备。”
章橙点头说道:“对的,好不容易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是应该要珍惜的,好好干,相信你。”
阿发也点头说道:“晚一起吃饭,庆祝我第一天班。”
章橙摇头:“改天吧,我一会儿要送章芒回老家去。”
“回老家?为什么?”
“我现在大三了,学业比以往更紧凑了,没精力照顾他了。”一束金灿灿的阳光划破灰暗的天际,是黎明的破晓,章橙望着窗外有一丝恍神:“我和姨妈说好了,让她先照顾章芒一段日子,我每个月寄生活费给她。”
阿发反问:“你舍得?”
章橙淡淡一笑,将心头的不舍强压了下来:“不舍得又怎样,我不找份好的工作,章芒以后的学费怎么办。”我爸的赌债怎么还,卓令那里该怎么摆脱,卓俊又该怎么办。
太多未知数出现在往后的生活里,原本会越过越好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糟糕,这样的感觉太过糟糕了。
阿发阻止不了章橙的决定,章橙带着章芒车那一刻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稳了下来,既然决定了那就是没有回头路了,送章芒去姨妈那里是现在唯一能做的最好的打算。
“小姨,小芒就拜托你了。”
临别那一刻章橙坚强的心最终还是崩塌了,眼泪在眼底打转,她不敢多看章芒一眼,这个自小被自己带大的弟弟终究还是要跟她分别了。
她含着泪水在笑:“小芒要乖乖的听姨妈的话,等放寒假姐姐就回来看你。”
她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却始终落在兰姨妈的身,一身朴素打扮的兰姨妈点头说道:“你好好读书,弟弟这里不用担心,姨妈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着说着忽然抹起眼泪来,哽咽说道:“你们好好地读书,以后有出息了才算是对得起你们的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那赌鬼老爸碰你弟弟一根汗毛。”
说着说着,兰姨妈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她恨极了章耀庆,一个赌鬼害惨了整个家庭。
章芒嘟着一张小嘴,包着眼泪哭兮兮地安抚姐姐和姨妈:“姐姐放心,小芒一定会乖乖姨妈的话,照顾好自己。”
从老家折腾回来也是晚八九点的时间,章橙刚从大巴车下来,卓俊的电话就来了。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不准备找我了?”
电话一接通,便是他劈头盖脸地质问。
“不是,我这不是要开学了,刚把弟弟送回老家。”她解释说。
“弟弟回老家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啊,干嘛坐大巴这么受罪。”他在那头抱怨。
“大巴车也方便,不用那么麻烦你。”章橙跟着人群挤公交车,没有座位,她便站到了车厢后面一些的位置。
“吃饭了没?”他问。
“没吃,你想吃什么?”她问他。
他想了想:“我来接你吧,我们一起去超市,然后回家做饭吃。”
她望了一眼车窗外:“好呀,我在红蒲站等你。”
章橙慢慢地往在挪。
“有人偷东西!”
车厢里忽然有人大喊,众人纷纷抬头张扬,章橙往前一看,果然看到身旁一男的神色慌慌张张地准备要下车,一中年妇女一边从人群里挤出来,一边喊:“给我拦住他,拦住他。”
“司机关车门,拦住他。”又有一人喊到。
章橙眼疾手快,伸手抓住那小偷的手,那小偷扭头恶狠狠地瞪住她,章橙眉头一皱,手一拧,小偷吃痛地一叫,手的手机往地一掉,“啪嗒”一声,车厢里的人刚想要叫好,小偷忽然将另一只手抬起来,寒光一闪,章橙还没来及看完全看清楚他手的东西,只是下意识地一个侧身躲闪,手臂一阵刺痛,周遭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好在一个大汉伸手过来相助,狠狠地抓住小偷的手,才避免了对章橙的二次伤害。
章橙冲大汉感激地点点头,不知道谁递了一瓶酒精和创可贴过来。
“小姑娘先消消毒。”
章橙谢过递药水的大姐,有个小妹妹站了出来:“我是护士,我可以给你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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