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寒沉吟了一瞬,目光转在陈芳仪的脸,带着几分探寻。
见陈芳仪依然疯疯癫癫的样子,杨若寒轻笑着向萍儿说道:“我今晚从骄阳殿出来,听小袁子说起这里住着一位陈芳仪得了失心疯,所以我想来看看,看能不能治好她。”
“你会治失心疯?”萍儿将信将疑地看着杨若寒。
杨若寒目光斜扫了陈芳仪一眼,道:“会一些。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尽力一试。”
说话间,已踱步朝陈芳仪走来,欲伸手将她抓住。
陈芳仪惊呼一声,本能地往后退,惊呼道:“臣妾方才不该呵斥皇,皇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杨若寒眸光微闪,柔声说道:“陈芳仪,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还未伸手将陈芳仪拉住,已被萍儿挡在了他二人之间。
“杨大人,我看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若陈芳仪再这么吵闹下去,把人给招来,到时候皇怪罪下来,咱们俩可都要被治罪的。”
杨若寒听了萍儿这话,只得不甘地看了陈芳仪一眼,和萍儿翻墙离开。
只听身后响起陈芳仪的呼喊声:“臣妾恭送皇。”
看到杨若寒和萍儿的身影消失在高墙之下,陈芳仪眸中这才划过一道冷静而睿智的光芒。
那个太医分明就是撒谎!
若是真想替她治“失心疯”,大可以光明正大,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照她看来,只怕是萧太后派来的细作。
无论如何,看来她以后须小心防范才是。
陈芳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进屋。
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破损的菱花铜镜中的自己,肌如白雪,墨发如丝,饶是不施脂粉,但在皎月的照耀下依然颇有几分动人。
如此娇俏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疯子,也难怪杨若寒会对她存疑。
想到这里,陈芳仪黛眉一蹙,直把头发的发带一把拉下来。
墨色长发在风中轻轻飘起,然后凌乱地披散开来……
陈芳仪抿唇冷笑,带着几分凄然。
原本决定留在这冷宫之中,便注定要过这非人非鬼的生活。大概是时日久了,她才渐渐忘记了自己应该警惕些,以免萧太后遣来的人看出破绽。
次萍儿突然闯进来,识破了她装疯卖傻的事实,她却因为萍儿的毫无恶意而越发放松了警惕。
如今看来,是该恢复她“疯子”的身份才是了。
原本,她就应该是过这种非人非鬼的生活的。
陈芳仪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替自己的处境感到可悲。
半年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皆是源自于,那个可能是萧太后派来人的男人的闯入!
萧太后,当真是她这一辈子的噩梦!
夜凉如水,整个皇宫死一般沉寂。
陈芳仪却无心睡眠,索性踱步走出寝殿,在庭院的台阶处抱膝而坐。
仿佛只有拥着什么东西,她才能真实的感觉到一丝温暖。
忽然,听到墙角处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芳仪唬得一惊,以为是杨若寒有回来了,当下连忙站起身来。
却见那人,竟是萍儿!
陈芳仪诧异之余,心神稍稍定了下来,忙迎了去,问道:“萍儿,你怎么来了?”
萍儿见陈芳仪一头乱发,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陈芳仪的用意。
她美眸中划过一抹难过,柔声向陈芳仪劝道:“姐姐方才一定被吓坏了吧?”
“你不是跟那个太医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陈芳仪担心地问道。
萍儿知道她的担忧,于是柔声劝道:“姐姐请放心,方才我与杨太医出了华阳殿,交谈了几句就分道扬镳了。我看着他离开后,才又返回来的。后宫是妃嫔重地,想必他也不敢多作逗留。”
陈芳仪觉得萍儿的话颇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道:“听你跟他说话的口气,似乎与他颇有几分交情?”
萍儿见陈芳仪问,便不敢有任何隐瞒,说道:“不瞒姐姐,之前我被崇釉国的细作冤枉杀人,多亏了杨太医一语道破,才让我不至于做了替罪羔羊。而且杨太医为人谦和,医术高明,又不似其他太医那么有架子,就连宫婢、太监也都一视同仁。他常给我请平安脉,我见他为人不错,因此偶尔交谈句话。”
陈芳仪听萍儿说完,眸中冷光一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伪装的?他若真是萧太后派来的人,自然是会演戏那一套,你可千万别了他的当!”
萍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旋即,她开口劝道:“我此时来找姐姐,正是为了杨大人。”
陈芳仪看向萍儿,带着几分警惕,问道:“你想说什么?”
萍儿柔声说道:“我知道,姐姐一定因为今晚杨大人的闯入吓坏了,而且还要将这件事告诉皇?”
“不错!”陈芳仪很快地接口道,“那个杨太医实在可疑,我自然是要交由皇来定夺!”
“可如果姐姐告诉了皇,不管杨太医是否是萧太后派来的细作,皇都一定不会放过他,会把他当成奸细处死的!”萍儿劝道。
“那也是他自己罪有应得!谁叫他擅自闯入华阳殿?”陈芳仪冷戾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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